季氏茫然接过了婚书,打开一看,不由的喜上眉梢。
自己正心心念念的琢磨着怎么跟当家的说女儿和辛清纯的事情,却不料当家的已经把这事情办的圆圆满满。
双手一下子把婚书紧紧捂在胸前,季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关于李家和辛家二郎的事情都跟高明献说了,说完了张氏李氏来访,说了自己这段时间与李氏的往来走动,说到了李家新开的酒糟鱼作坊,又说起李焕英与辛家二郎新酿出来的白螺美酒,说到了辛家两个小郎都已经过了县试,辛家二郎还得了县试案首,说到了周边百姓因了李家两个作坊都过上了好日子。
高明献哈哈大笑止住了季氏的唠叨:“好了好了,这些闲话回头再续,曼玉这边的事情你来交待,我去前面安排好,去一趟小陈河长衙门。这趟出门回来了,也该去看看李家老伯。”
说完高明献叮嘱季氏几句,转身去了前厅,留下季氏与高曼玉交待这些事情。
这边季氏情绪仍然满满,送别了当家的出门,便又喜滋滋的喊了高曼玉进来说一些悄悄话,只说的高曼玉满面潮红,羞怯不语却又带了满心的欢喜。
两片斜斜低飞的红润,滑过女人酥软的腮唇,却原来,目光企及之处,都有含羞的期待,都已摇曳了春红。
女儿家的心事,最宜附在这春风里,舞也柔情,走也柔情。
那边高明献也是个说啥做啥的性子,与儿子和随从交待了几句,带上一些蠡县特产裘皮等物,来到了崔庄码头。
白螺酒家。辛清纯实在受不了大哥的狂态,再加上心中对酒坊前途的忧虑,离开了白螺酒家,决定将自己心中的包袱抖露给外公听一听。
李老河长最近仿佛年轻了十岁,自从当了李氏酒糟鱼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加总经理,周边除了技术总监老温以外,清一色的全是娘子军,这河长衙门里每日里蝶飞燕舞草长莺飞,煞是热闹。而内中大小上下事宜,全都由老李河长一人而决,端的是威风八面,换谁来都不好使,换谁来都得得意气风发。
辛清纯一肚子心事不苟言笑,沉着脸走了过来,也不管外公满面红光的八面威风,将外公绑了就走。
正待找一个僻静所在,将自己的心中包袱一股脑向外公交付,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一个儒雅又不乏精明的中年人跳了下来。
“贤侄,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出门行商去了么?”老李河长大嗓门跟来人打起了招呼。
“老伯,我这才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来向李老伯问安请好啊,此次出行带回来了一些皮货特产,河畔寒凉,这不,赶紧送来给老伯驱寒。”高明献一边看着老李河长身边的俊秀少年,一边大声跟老李河长寒暄。
“来来来,清纯,看看还认不认识你明献叔叔。”老李河长大笑着,拽着辛清纯来到了高明献面前。
辛清纯蓦然明白了,眼前来的这位,是小蛮丫她爹啊,赶紧低头行礼,抬起头微笑喊道:“高叔叔好!”
这一声招呼,直喊得高明献胡子都翘了起来:“哈哈哈,这是清纯乖儿吧,原来都长这么大了,来,让叔叔看看。不对,让爹来看看。”
在老李河长懵圈的眼神中,高明献一把将辛清纯扯过去,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老李河长无奈又想不明白,赶紧着人归置好高明献带来的礼品,三人来到花厅叙话。
高明献这时候才沉稳下来,一边不时扫描辛清纯几眼,一边与老李河长把此行去到保定蠡县,见到辛无疾的事情一一说了,同时递上了捎来的辛无疾的一封家书。
老李河长读罢自家女婿写来的信,也明白了高明献在甫一见到辛清纯的时候,为啥是那副言语和表情。
辛清纯未发一言,却已经明白自家老爹与岳父大人竟然已经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下来了,自家媳妇,媳妇,自家的,自家有媳妇了,就是那踢脚小蛮丫。
串起瑶台梦,风干岁月花。翻书长在页眉斜。敢问东君最早到谁家。
露下天如水,陇头月似纱。褪红衫子旧些些。犹见当年踢脚小蛮丫。
这首词,本来不想在水一遍,但是辛清纯想了。
他随即抿嘴笑了起来,望向高明献的眼神,带了些许谄媚。
这可是自己的爹了,得敬着。
不对,得孝敬着。
恰好,自己现在心里有个包袱。
要不?先给岳父孝敬个包袱?
高家乃是关中大族,朝中有一个侍郎,南方有一个知府、一个推官,另有举人数名,在这关中一带很有一些影响力。高明献虽是旁支,却跟族中走的很近。自身有秀才功名,十数年来生意做得又是风生水起,自然在族中有一定的话语权。
古往今来,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和他所持的资源是成正比的,你有钱,在家族中说话的分量就重一些。若是有些权再有些钱,哪怕你是旁支,在族中也是可以想说啥说啥。
高明献有钱,还是秀才。秀才虽然没啥权力,但是有身份,属于士大夫的基层,不仅可以见官不拜,还拥有免除徭役田税、遇罪不轻易处罚、出门游学的权力。因此在高家族中,凡有婚丧嫁娶典田祭祀等宗族事务,都会有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