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它旋身飞甩鼓荡的斗篷,粉碎追击的电蛇,右臂上撩挥出红闪电,逼退进击的卡莱尔,左臂探出匕首格偏克尔温的突刺。接着轻灵后撤三步,意图重整架势。
好一个强敌,好一个五色花环剑士,陈垚心中赞叹。
“躲开。”另一头也绝非徒有虚名之辈,老练弓箭手瞅准战机,弓开满月,撒出一支橙光莹动的爆裂箭,口中大喊,提醒前排两人,“爆裂冲锋箭。”
卡莱尔和克尔温显然同巴茨保持着非凡默契,一听“躲”字便不约而同地左右横移。
箭矢如同燃烧流星,从两人之间闯出一条开山道,气冲斗牛,威势赫赫,一旦命中,无人怀疑剑士长会不受重创。
感受到危机,立足未稳的剑士长竟然顺势单膝跪下。它将剑锋刺入地面,铁手套握紧配重球,做出祈祷姿势。下一瞬,明艳冰冷的赤光从豁口斑斑的侧剑表面遽然爆发,如同万千饥饿毒蛇从主殿大厅各处孔洞缝隙破体而出,嘶鸣着爬上天际,贪婪吞食微蓝星月。
火焰,桀骜不驯,要焚毁万物,冰冷红海面对其傲岸身姿,不得不退避三舍。爆裂箭冲破了重重红光阻隔,就要击中单膝跪地的剑士长。
“会成功吗?”陈垚暗暗期待。
剑士长仿佛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立时做出回应。红眼一闪,双手再一加力,斗篷瞬间扬起,猎猎飘风。
剑芒来了,从四面八方返回救主,因饱食的缘故,身躯从鲜艳的红转为晶莹的血。
压缩压缩再压缩,层层叠叠的森森寒意像坚韧的弹簧,消磨和抵御了傲岸火焰前进的力量。
下一秒,火焰不动了,同赤色凝壁之间似乎维持住了平衡姿态。然而,在之后的万分之一秒里,赤芒熔化,血河倒卷。
雷鸣般的警铃在冒险者们心头擂响。
“集合防御。”陈垚大喝一声,展开聚光护罩防御。
伯尼怪叫一声,抛下几乎裂成两半的团牌,一马当先向庇护所扑来。卡莱尔等人落后半步紧紧跟上。
红,无边无际的红,充塞了整个画面,魔力流如同过境飓风,瞬间湮没了这个小小的白色光点。光点中的冒险者们由衷体会到什么叫做以鸿毛之躯,危居怒涛之上。
几息后,像是过了一万年,光芒渐渐散去,唯剩那对猩红眼眸长存,不变不改。
从这无情双眼里,他们看见自己震颤的胸膛和翕动的鼻翼,在金属靴的清脆踢踏声的映照下,他们听到从地面反射的,自己粗重急迫的喘息。
白马剑士团剑士长信步上前,缓缓摆出攻击姿态。
场间登时落针可闻。
陈垚呢,顾不得理会强敌了,防御这一击靡费极大,得立即恢复元气。他喘着粗气哆嗦着手将随身携带的两颗黛拉果的其中一颗塞进嘴里囫囵咽下,果实辅一下肚,顿时生成一阵暖流充溢四肢百骸,久旱之躯逢得甘霖。
“伙计,感觉怎么样?”卡莱尔关切地问,“有没有受伤?”
“嗬,再好没有了。”陈垚嘴上混不吝地说,“还能再战三百个回合。”心里则琢磨着这名古代剑士没有趁此发动攻击一事,想了一会儿只觉得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难道魔物死后依然保留着身前某些恪守的信条?陈垚这样问自己。但是突施冷箭,打伤黛西又是怎么一回事?其中有何缘由?它又是如何“复生”的?他继续想着,心头堆满了解不开的疑问。
“头儿,得,得想想对策。”伯尼喘着粗气对卡莱尔说,“再挨上几下,陈会力竭的。到时,到时我们八成就跟着嗝屁了。”
“黛西快醒了吧?”卡莱尔问。
“差,差不多应该醒了,我和克尔温检查过,了伤势,加上托里姆,商会的恢复药剂,不会出,纰漏。”
“那就好,有了她,我们才好周旋。”
“确实如此。”学者赞同道。
“那就不主动攻击,试试能否拖延。而且陈可以多恢复一分。”巴茨说。
“黛拉果见效很快,我恢复八成了,可以。”
就在众人绞尽脑汁的当儿,克尔温突然问出一个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巴茨,你刚才说的‘威’是什么,他的姓名吗?”
大个用词真奇怪,干嘛要用“他”呢,弓箭手眼中透出如此疑问,却一五一十回答了:“威廉.艾德玛。铭牌上的姓名。”
“你们看它!”吉米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垚定睛一看,魔物做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动作,就好像感觉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并不十分肯定,因而微微地偏转脑袋搜寻声音来源。
“它对名字有反应?”几人异口同声道。看来不光是他,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再来?”
“再来。”
“威廉.艾德玛。”
“威廉.艾德玛。”
”威廉.艾德玛。”
呼唤声越来越大,在广阔大厅中回荡,古代剑士听到连绵不绝的声响,陷入万分疑惑,连带剑架也变得松散,直到克尔温声若洪钟喊出最后一声——威廉.艾德玛。
它蓦地顿住了,冷冽眼眸骤然间爬满了可怕的狂乱,右手高高扬起绽射红芒的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