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利禄心思淡了,我可以理解。但是,总归要为儿孙辈考虑考虑吧。”华贵中年半是劝诱半是威胁说。
老者死死盯着他有十几秒之久,然后仍是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
“哈哈哈。”中年男子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干笑几声,给自己找台阶下,“执政只怕早有主意了,在戏弄我们呢。”
“哦,真的吗?”戒指男子将信将疑,想到什么似的转忧为喜:“嘿,我就知道你一向有办法。”
“事情很难办,但是未必没有转机。”老者瞥了他俩几秒钟才慢悠悠说,“那小子稀里哗啦说得天花乱坠,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的,把我们统统唬住了。”
“其实啊,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没有解决。”他放下茶杯,顿了顿说。
“钱,装备的钱,附魔的钱,道具的钱,以及聘用人员的钱,哪里来?”
陈垚心知金丝执政必有此一问,因而早有腹稿,大谈特谈学徒、实习生、管培生制度云云,加盟商、赞助商模式如此如此,广告宣传策略这般这般,最后总结道:“由此,一可培养平民人才,二可重建商业秩序,三可获得女士青眼。”
说了一大通,他有些口渴,借着举起的木茶杯偷偷打量兴致冲冲的执政,心想:“我铺垫这么到位了,公私两便应该不过分吧。”
“咳咳。”陈垚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色,后者毫无所觉。他仍不放弃,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指相互摩擦,对他看了又看:“国际通用手语,你应该懂的吧?”
“呆子!活该被那三个骑在头上。”眼看执政不但毫无表示不说,居然伏案忙碌起来,陈垚暗骂一句秋波送给瞎子看,悻悻然告辞。
费了老大劲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得不赶个大早,前往月末魔力集市“大市”寻找所需的秘赤铜和银月钻。
天还蒙蒙亮,集市已经热闹开了。人马结伴搭伙,生意客摩肩擦踵,左右大大小小的摊头已经开张了八九成,有的竖起招牌彩旗,有的叫摇铃叫卖。
“瞧着有门儿。”陈垚看着眼前景象,心中增添了几分成功希望。从人缝中挤进一间矿石类魔材铺,他逐一浏览商品,搜寻有无两种材料售卖。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
“喂,喂。大家看这里。大家看这里。”那人挥舞双手,又是跳又是喊,周围的目光被他吸引过来。“你们瞧瞧这位是谁?是谁?”他兴奋叫嚷。
一个剑士打扮的人惊呼:“啊,我认出来了,莱娜女士的特使。”
“三天前在坦布林竞技场……”另一剑士补充。
“特使大人来了。”
“特使帮过我们。”
“女士特使来了。”
陈垚被一拥而上的人群团团围住,他们又是向他千恩万谢,又要为他鞍前马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好不容易讲清楚此行目的,人群咋呼开了,开始窃窃私语。
不多时,一个黑色包裹由远及近,交替着递到他跟前。“特使大人,我们的一点心意。”前排一人有幸充当使者角色,脸上满满憨厚激动的笑容。
望着他们朴实诚挚的面容,陈垚哪能猜不到包裹里面的东西。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取得。忽然他觉得眼睛一阵发酸,连忙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
“多大的人了,还掉雨点。”
他出神地注视着包裹,想要转移注意力。它呀,染料已掉色,露出了亚麻内里,几处针脚脱线的地方细致地缝上了,显然被原主人使用了很长时间,并且保存地很用心。可能上一秒,它还在某位勤俭持家的慈母手中。
双手郑重地捧起包裹,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上面还留有动人的温暖。
包裹打开了,秘赤铜和银月钻宁静地安放着,即使在睡梦之中也熠熠生辉。
“本是寸草心,报我三春晖。”陈垚的心因感动和愧疚而砰砰直跳。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贪婪地注视他们,想要把每一幅脸孔一笔一划深深烙印在心里。“谢……谢你们……”他轻声说。
“要感谢特使才对。”尖耳朵大声反驳。
“是啊,是啊。”众人应和。
陈垚深深吸气,好像要把他们呼吸过的空气统统吸进去。
这件事不仅要做成,而且要做好。决心已定!
回到旅店客房,他备好干粮,奋笔疾书。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前因后果、方案计划,一并仔仔细细完完全全交代给莱娜女士。其次,引经据典、几易其稿,给老年执政修书一封坦陈利害。
出了房门,已是三天之后,微风宜人,暖阳高照,天空清澈高远。陈垚感觉浑身轻快,毫不疲累。
“已尽我所能了。下面该去找米卡尔大师铸剑了。”他想。
笃笃笃,房门敲响了。
“进来。”一道宏亮的女声从门后透了出来。
卫兵开了门,听差捧着一方木盒走了进去,片刻后躬身退回,门又轻轻合上。
莱娜正翻看刚刚送来的厚厚一叠书信,眉头随着视线移动而皱起、舒展。纸张哗哗响动,屋内时而冒出冷哼声,时而浮现唏嘘喟叹,最后定格在女士招牌式的爽朗大笑上。
“您今天的表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