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请安。”
蔡香穗没任何回应,依旧闭眼诵经,倒是她身边的老仆人——刘婆却出了声:“二少奶奶来的真早啊。”
氿柒听出话外意,低头表示愧疚。
阿倾拿了三根香点燃递给氿柒,道:“先给观音娘娘上香,保佑二少夫人快快为二少爷添个男娃娃。”
氿柒接过三根香,跪在跪垫上,诚心求事。
站在门外的姚梨观察到正盯着氿柒的刘婆对着氿柒轻蔑一笑,而阿倾则眼里一股傲气不看氿柒。
两人中间的蔡香穗有说不出的感觉。
姚梨不喜欢她们。
氿柒拜祭完,把三根香递给阿倾插进香炉里。
氿柒正准备起身,刘婆却大声呵斥:“不许起来,没看见老夫人还在诵经吗?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是乡野来的村姑。”
姚梨怒了,道:“不准...”
氿柒赶紧插打断:“我明白了。日后还请刘婆多教我一些规矩。”
刘婆冷冷得再道:“求观音娘娘的手是怎么放的?”
姚梨咬住下唇,低下头想起娘亲要她记住的话。
氿柒举手合十在胸前,把背挺得直直的,她知道是德府辈分最大的老夫人在借刘婆的口给她下马威,教她规矩,就算再无理、再苛刻,她这新过门的孙媳妇都得受着。
这可是关乎自己在老夫人这边的日子好不好过。
点燃的线香生出的白烟飘向氿柒,勾着她看向佛台。
氿柒抬头看向观音。
忽然,她惊住。
她眼前的陶制观音像,五官柔和不平庸,脸型圆润不臃肿,身形匀称有韵味,仙衣更是犹如微风正拂过,飘逸着。
而陶艺上的每一处颜色,涂抹的均匀的均匀,过渡自然的无瑕疵。
要制造出明明只是烛光在照明,却若如自发祥和佛光的观音像,她这个做了十六年陶艺品的人怎会不懂制作者道行有多深。
毕竟需要考验陶艺师的心态和手法。心态不稳,无法勾勒出慈祥的面容,手法不娴熟,无法抚出轻易、柔顺的线条。
更重要的是...
刘婆察觉到氿柒的呼吸变得急促,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二少夫人这是怎么呢?这么快就受不住呢?”
氿柒语带更咽:“这观音像是谁...是出自公公之手吗?”
姚梨看向氿柒。
刘婆回:“是的。老夫人七十大寿,老爷亲自做的。”
氿柒再问:“什么时候?”
刘婆再回:“九年前。”
阿倾道:“是被老爷的手艺惊到了吗?那也是。你这山野村妇,就算陶艺功夫再好,也不及老爷的千分之一。”
氿柒再也控制不住眼角的泪,由它自由的落下,她道:“此生有幸遇到如此佳作,算是十世修来的福德。”
蔡香穗在这时睁开了眼。她平静的盯着氿柒,不语。
刘婆心领神会,她道:“你一个山野村妇,德府能拿出两百两黄金作为聘礼,别说十世,简直是你修了百世公德才能换来的福报,日后老爷要你做什么,你要绝无二言。别求什么名、什么回报。”
氿柒深深吸了一口气。
刘婆再道:“昨日的事,二少夫人有好好反思了吗?夫不教,妻之过。”
氿柒咬紧下唇,她早预想过老夫人会把错归结于她,只是当这事发生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气。
“奶奶,你怎么还在佛堂待着,快出去看看鸿。爹让管家用冰冷的井水浇醒他了,怕是再这样下去,鸿就要病了。”说话的是德鸿运,他站在门外。
德鸿运肩宽个高,散发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谈吐更是有修养。一席明黄的长袍衬的他超脱世俗。
德鸿运本来一早就出门去陶艺坊,可到了半路又想起他那个弟弟昨夜跑去喝花酒,让自己爹下不了台面,便决定回来看看。
他刚到府中就听下人说他那个弟弟今早回来后,就被自己的娘转头告诉自己的爹。
他知道自己求情是没用,若是他娘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这个弟弟可能就要皮开肉绽了。
他急匆匆找奶奶去压制怒火中烧的爹。可来了佛堂又见自己的奶奶在为难新来的孙媳妇,心里气着弟弟不着调,还害了他自己的新入门媳妇。
蔡香穗急忙让刘婆扶她去后院救她的宝贝二孙子,把还在跪着的氿柒忘得一干二净。
氿柒撑着自己的膝盖,吃力的站起。她的腿早就发麻,走起路来一拐一拐。她唤:“姚梨,来帮帮我。”
姚梨怎会听得见氿柒的话,她正着迷的看着德鸿运,她听闻过德鸿运一表人才,没想到见了面,是使她花痴的一表人才。
德鸿运看向姚梨,道:“还不赶快去扶你的义姐。”说完,便往后院赶去。
姚梨傻傻的望着德鸿运离开的方向,她垫脚,好似只要垫脚,便能看见他一样。
她感叹一个正式出的嫡子,一个小妾生的次子,地位不同,被教养的方式自然也不同,连迷人程度都不一样。
走出佛堂的氿柒见姚梨的傻笑,气得揪着姚梨的肉肉脸颊,道:“见色忘姐。”
...
后院中,一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