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掌一前一后的自地面破土而出,转而撑在地面上微微用力,一道身影从泥土中缓缓拔出!没错,是拔出...
只见其身高约一米七五上下,身上裹着一件打有各色补丁的卡其色麻布风衣,衣长及地,将脖子以下全部笼罩,看不出身形如何。左手戴着一只黄色手套,未知材质。右手露出,稍显蜡黄,老茧密布,带着些干涸泥土的污渍,手背与指间有一些早已脱痂的细长伤痕。赤脚,脸上有一层厚厚的混杂着泥土的污垢,让人难以辨认出其原有相貌。发型凌乱,长度堪堪盖住额头,一看便是久未打理。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失焦,像是死鱼般毫无波动。
他叫清至。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奇怪,跑哪去了...”
同时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微低,右手从风衣的侧面开衫处伸出,敷衍似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扬起一阵阵灰尘。他倒是丝毫不在意,拍完便向前走去。
走没几步,目光所至,他斜前方约百米处树荫下正有一团黑影在疾跑。清至的目光紧盯着那团黑影,脚下没停,只是在行走的同时右手抬起,小弧度的朝黑影的方向虚抓、回拉,一道细微的波纹自指尖产生,瞬间扩大变为约半人大小的螺旋,然后从中挤出了一道黑影掉落在地,而后螺旋又瞬间缩小,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仔细一瞧,地上的黑影是一只兔子,就是忒大了些,与大型犬一般大小且浑身皆是隆起的肌肉疙瘩。不过除了大了些壮了些,与普通兔子也没什么其他不同。喔,还有一口獠牙。清至右手拎起两只兔耳,毫不费力。兔子眼珠子胡乱转动着,身子却没有任何挣扎,就这样任由清至提着。
清至就这样提着兔子走了不知几里路,在一处小溪边停下了脚步。转头瞧了瞧左右,随意扔下了兔子,兔子也不动弹,就这么在原地静静待着。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兔子竟然微微的颤抖。清至不管,慢悠悠的走向四周准备去收集烧火的材料。
走没两三米,他便察觉到身后的异动。下一刻,兔子突然跃起,没有任何征兆的扑向清至后背,兔嘴张开到一个夸张的幅度,上下颚遍布密密麻麻的呈半圆状排列的尖牙,向清至咬去!
而此时清至罔若未闻,依旧在缓步朝前走着。说时迟,那时快。在巨型兔子只离清至后背不足半米距离时,清至停步、转身、右手握拳,向后直直打出一记直拳,猛地轰在了兔子的额头上,直接将兔子打回了巨石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滞涩。其力道之重,甚至在接触时发出了一声类似金属碰撞的闷响。而且竟是后发先至!如站在第三方的视角上看,会发现仿佛是兔子主动迎向了清至的拳头。
清至待在原地,微微皱眉,举起右手稍微凑近脸庞,然后握拳再松开反复几次。只见掌关节和指关节上被磨掉了一层皮,表皮组织下的血肉清晰可见,隐约能看见白骨。奇怪的是,此时血迹已止,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着。看这效率,估计半小时就可完全愈合。
清至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自语道:“肉体还是太弱了啊...”
没瞧兔子一眼,转身继续去搜集散落在地的枯枝树叶。而身后,兔子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巨石旁,毛皮下的头骨已然裂开...
没一会,抱着一堆搜集到的枯枝走到小溪旁一颗约有十来人合并大小的巨石旁放下,右手从风衣内不知何处掏出了一个有着金属外壳与内胆的翻盖火机,火机的外壳倒是锃亮如新,保存的十分完好,像是什么稀罕货。点燃了枯叶,只一会火势便渐渐旺盛。而后右手提起兔耳走向溪边,从左手袖管处滑落一把巴掌大小的红铜色匕首。
或许称不上是匕首,因为无柄,且金属两端都是锋利的尖锐刀片状利刃,更像是暗器。
趁兔子不注意,带着手套的左手在其咽喉一划,鲜血涌出,然后熟练的处理起毛皮,烤制、进食。
此时夜色正悄悄降临。
月光如银纱般打在茂密的树叶上,又穿过树叶间的缝隙透射在地面上,树林里除了偶尔响起几声未知野兽的嚎叫外,只剩死一般的寂静,冷月的映衬下,罕无人迹的丛林显得格**森。
进食完毕的清至正仰躺在那颗巨石上,眼眸微阖。右手自然的枕在后脑下,左手自然垂放于身侧,双脚一直一弯,呼吸平缓。看似状态已然放松,但左手手套中被轻握着的无柄匕首可不这么想。
他的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了九年前的那一幕。
那一天是他的十一岁生日,本该与父母阖家欢乐的度过,却被天外横祸毁灭了一切。时至今日,他所见的那一幕依然记忆犹新。这九年来,他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幕,那父母在他眼前被寸寸湮灭的一幕,还有与其相衬的背后千万人的炼狱般的众生相都刻苦铭心的镌刻在他的脑海里,一帧一帧的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清至默然的睁开眼,才发现两颊早已湿润,指甲嵌进肉里渗出丝丝血迹,脸上依然面无表情。血迹还未流出便已凝固,那微小伤口则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着。他将右手抬起放到胸口上,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这是双亲留给他唯二的东西。
此时目光如果可以穿过肉体表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