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回来得很晚,他走之前贴心地做好了清粥保温,还担心过于清淡加了些玉米粒胡萝卜粒,配了碗咸菜。
季樾边吃边等,时不时瞟一眼紧闭的门,仿佛下一刻就能听见钥匙插锁转动的声音,但直到他小口小口地吃完,把碗洗了,处理了一小时的文件,沈宁依旧没有回来。
季樾对沈青说的话起了怀疑。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让沈宁关注。
沈宁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季樾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无论是林路还是林景,他们都是林家名门教导长大的世家少爷,处境优渥,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与少年如出一辙的贵族气息。
但季樾不是这样的。
他在阴暗狭窄的房间里成长,从小活在季明的谩骂殴打与母亲的害怕哭泣之中,生来就带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暴虐因子,在沈宁面前还可以收敛,但在商场上却展露无遗,他害怕沈宁要是知道他所尊敬的兄长是这样的人,会不会鄙夷疏远。
季樾处理完一份又一份文件与合同,直到头又开始晕,几欲呕吐时才停下来,唯有不断的工作,才能缓解季樾饱受来自沈宁酸酸甜甜折磨的痛苦。
1:35。
沈宁带着些许酒气回来。
回来时屋子里黑暗无声,沈宁以为季樾早已上床睡觉,不禁放下心来。摸摸索索地走,想要悄悄的回自己的房间。
下一刻,灯光骤亮。
沈宁吓了一跳,一个恍惚磕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当即红了眼眶。
太疼了。
“回来了。”
季樾坐在沙发上,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疲惫。
沈宁不敢诉苦,扬起笑脸向季樾讨饶:
“樾哥,今天回来的有那么一点晚哈,不过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季樾握着水杯不看他,沈宁忍着膝盖的疼痛慢慢挪到沙发上,看着季樾没有表情的脸,只感叹要完。
时间往回拨,沈宁正和林景去往小愿街那家从前他们最喜欢的甜品店,却见一个粉乎乎的头在甜品店晃来晃去。
沈宁瞧这背影有些眼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林景却是抱臂看着,目光里满是惊奇。
那粉毛好像心有灵犀似的往后一看,露出一张圆圆的,稚气未脱的脸来。
沈宁惊地后退一步。
徐福记。
徐福记见到沈宁两眼放光,登时冲过来。
“阿宁~”
沈宁只觉得满眼粉毛,还晃来晃去的,眼睛有点难受。
好不容易推开徐福记,沈宁看着这张白嫩可爱的圆脸上面堆了个粉毛,痛心疾首道:
“徐福记,你这是要变身巴啦啦小魔仙吗?”
徐福记傲娇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是现在最流行的颜色,我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敢染的。”
沈宁奇道:“伯父伯母就不管你吗?”
说到这徐福记就是一阵后怕,扯着沈宁的手开始吐苦水:
“哪能啊,回去之后把我打得可惨了,还停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现在吃甜品都只能精挑细选不敢多拿了。”
难怪这头粉毛在甜品店前犹疑不定。
林景却嘲笑道:“都胖成这样了还吃,你是猪吗?”
徐福记这才从偶遇沈宁的惊喜中会神,看到林景时脸色立马黑掉。
“阿宁,你怎么还和这个人在一起!”
林景回道:“我和他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徐福记怒目而视:“好哇你个狐狸精,大学祸害沈宁还不够,现在也要来给人添堵!”
被人用狐狸精来形容,林景眼神顿时不妙地盯着徐福记,徐福记踮起脚尖怼上去,丝毫不怯。
沈宁一个头两个大,徐福记和林景从大学的时候就不对付,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一点没改,隔阂越发深了。
“别吵了,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聊聊的。”
林景撇头,明显不想和徐福记交谈,徐福记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以前就是这样,你瞧不起谁呢你。我和阿宁在一块,哪哪都是你。”
林景不甘示弱地回嘴:“自己当电灯泡还有理了。是谁天天霸占着沈宁不让人家约会的?”
沈宁哭笑不得,这两人只要一碰上就集体降智,每次吵架都像菜鸡互啄,谁也看不起谁,沈宁那时候夹在中间,日子可谓是十分不好过。
“行了行了,难得林景回来,徐福记你就不要生气了。”
徐福记捂住心口,恨铁不成钢:“阿宁你重色轻友,伤透我心。”
最后三个人还是像大学时期一样,吵吵闹闹地去了火锅店,中途徐福记点了瓶酒,沈宁劝阻不过,林景火上浇油,最后连沈宁都喝了几口。徐福记誓要叛逆到底,拉着沈宁不让走,沈宁林景只好陪着他去ktv听他魔音贯耳,一个粉毛小可爱踩着桌子扯着嗓子唱歌,画面不忍直视。偏偏林景这时候捧场的很,夸得徐福记不知今夕何夕,直言这是林景最有眼光的一次,然后继续魔音贯耳。
徐福记喝高了看不见,沈宁可是看见林景不怀好意地把徐福记这幅样子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