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夜深人静,茅屋里头传出一阵紧凑的咳嗽声,昏黄的油灯之下,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跪在床前,轻轻拍打着一位老妪的脊背。
左手端起一碗汤药递了过去:“娘,把这药喝了吧!”
那老妪摇了摇头,枯瘦如柴的蜡黄面皮之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豪儿,你去睡吧,娘不碍事,挨一挨就过去了。”
这男子姓南名人豪,乃是此间梨园村的人士,生得雄伟,气概又是非凡,一件洗得泛白的粗布长袍穿在身上,也盖不住国字脸上的勃勃英气。
看着老妇人那蜡黄干瘪的脸颊,便可知她已病得甚重。
南人豪笑着答应:“娘,我不困,你先喝了药休息。”说着扶起母亲,将汤药缓缓送入她的口中。
但老妇人只喝得一口,便即呕了出来,旋即又猛咳了一阵,直咳得她昏天暗地,终于昏睡了过去,睡梦之中也是不停咳嗽。
南人豪手握药碗,紧皱眉头看着床榻,病生在母亲身上,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想起前时母亲吃过一枚蛇胆,稍微好转了几日,当下放下药碗,提起油灯,抓起一根木枪出了门。
他想再去猎杀几条蛇儿回来。
想是天可怜见,到得天明时分,果然又猎得一大一小两条蛇,他取了两枚蛇胆,就着早集来到市场,将蛇身卖了,又抓一幅药。心中担心母亲,便朝着家中走去。
拐过一个巷口,街边坐着一个道人,青袍在身,脸上干瘦,眉毛头发之中多有白丝,看起来有几分仙风。
他手执牙板卦牌昂首高喊:“一字决休咎,千金散福祸。贫道途经宝地,算命测字,六百钱一卦,避祸趋福,二千钱一手!”
见南人豪从前走过,笑着招手道:“贫道观兄弟眉有滞气,定然是有难言心事?何不卜卦问天,以求解法?”
南人豪本是个粗豪汉子,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母亲顽疾难医,已瞧过了方圆数百里的名医,心中寻不得出路,这时见了这道人,心中忽然想试一试这些求神问仙的路子,实是无可奈何之举,便坐了下去。
那道人自我介绍道:“贫道自幼闭山修道,今日游经贵地,想要以己平生所学,为此地百姓留一份福。”说着给南人豪奉上一杯清茶。
南人豪朝他点了点头,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木桌之上写了个“囚”字。那“囚”字是说自己此刻宛如一个囚徒,为母亲的疾病困在其中,寻不得出路。
抱拳对那道人道:“有劳道长!”
那道人捻须而望,沉吟片刻道:“这字前拆,乃是一人悬在中间,无依无靠,是家财荡尽,无可依靠之相。”
抬头看了一眼南人豪,问道:“你家门前是不是有一条河,被你梳理得通畅无阻?”
南人豪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那道人捻须笑道:“这就是了,河道畅通,排水固然没问题了,可是从风水上讲,水属财,主命格,泄水等于泄财、泄命中之福。所以你母亲重病难医,你屋中家徒四壁。”
南人豪闻言,皱了皱眉,微笑道:“我母亲的肺病乃是旧疾,那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祸患!怎能跟门前那一条臭水沟有甚干系?”
那道人见他不信,也不着恼,仍旧笑着道:“因果报应乃是天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深层次的联系,你用了这许多药草,不曾医得你母亲康复,可见不对根本,我有一法,能治你母亲顽疾,就不知兄台愿试否?”
南人豪此刻正在愁思母亲疾病,听眼前这道人说有治病之法,虽然对他不甚相信,但试一试总是不妨,当下道:“道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既坐在此间,愿是为了求教于阁下?”
那道人见他行事慷慨,点了点头,为南人豪满上杯中茶水,说道:“古人云,君子之泽,五代而止。是说有大德行的人能福荫五代后人,其实恶报也是一样,若我所料不错,你家族中的肺疾已传了数代,到了你这一代方才没有患病。”
看着南人豪健硕的身形,微笑道:“你习练武功,强身健体,就是为了预防再得此病,对不对?”
南人豪曾听母亲说过,这肺疾的确是传了五代而至自己。见道人说中了这件事情,心中不由得将信将疑,朝他点了点头。
那道人道:“恶报亦是五代而止,否极泰来,你就算不锻炼身体,也不会再得此疾。恶报止于你母亲,福报生于阁下!这救治你母亲的法子,正是着落在你的身上!”
南人豪半信半疑,问道:“还请道长明言!”将自己卖蛇肉的碎银子尽数放在桌板之上。
那道人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要治你母亲,只需三钱白骨,三钱红肉,再以三钱鲜血吞服,连续三日即可痊愈。”
南人豪追问道:“什么白骨,什么红肉,什么鲜血?”
那道人忽然不语,一对精光奕奕的双眸却死死盯着南人豪看。
南人豪身子微微一震,脱口道:“我的白骨,我的红肉,我的鲜血?”
那道人点了点头:“水谷入胃,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输于肺。通条水道,下输膀胱。水津四布,五经并行。对于你母亲而言,这世上最好的水谷莫过于你的骨肉血!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