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晚上,刚放学的江淡风坐上了爸爸的车。
“出发吧,他们都到山脚了。”江妈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看着不停闪动信息的手机屏幕,说道。
江淡风系上了安全带,打开车窗。
夏天,天总是黑的很晚。虽说临近6点,路上还是一片明亮。温暖的夏风呼啸涌入车中,吹去了少年额头上的汗珠,带去了一身的疲惫。
想到等一会就可以跟好朋友一起爬山,江淡风的心头涌起期待。
“多久没这么放松了呢?”江淡风头靠在车门上,抬眼看着寥廓的天。自从初中后,厚重的学业压力让江淡风时刻紧绷,再也没有闲情,停下了仔细看看天空。
原来,云川的天是这样的啊。一层薄薄的浅蓝色底色,上面铺着几片淡淡的云,从上空驶过的飞机,在天空留下长长的一条痕迹。鸟儿像一个小黑点,灵活地在天空穿行,给沉寂的蓝天带来一份生机。
江淡风不由得开始想象云川的拂晓,云川的日暮,云川的夜空······那些,都是他在成长中,渐渐遗忘了的东西。
好在,现在的他,重拾起了这些珍贵的东西。
“我们到了,你和淡风先下,我去前面找停车位。”江爸说道。
车在路边停下。路上车水马龙,许多游人朝着上山的方向走去,他们也是来登高望月的。
向景区大门走去,符星和齐盼等人已经在那等着了。见到江淡风,齐盼用力地挥挥手,让他好看见自己。
“久等了吧,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哪有哪有,我们也刚到!”
大人们在一边唠家常,小孩也聚在一起聊天。
“听说,你们俩是同桌啊。”江淡风笑着问。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是啊是啊,你就说巧不巧吧!”符星接过话。随即,他们开始聊彼此的新学校,新的校园生活。直到去找车位的江爸到了,一行人才开始上山。
太阳已经渐渐地落下去了。余晖照在道路旁高大的树木上,漏下来一条条金色光影。一阵风吹过,摇动了树枝,摇碎了一地金波,引得光影浮沉。
大人们在后面慢慢地走,三个小孩冲到前面追逐玩耍。齐盼背着几瓶为大家准备的矿泉水,却依然如履平地;江淡风虽然感到有些累,却还能坚持;至于符星,别看她体育课上死气沉沉,现在爬得比谁都欢。
突然,窜到前面去了的符星停住了脚步,望向那片高耸的树木,良久不语。江淡风和齐盼感到奇怪,他们加速走到了符星身边。
站在她的位置,朝她的视角望去,两人有那么一两秒忘了呼吸。
那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描绘出来的场景——所有的文字都过于苍白。斜阳在高楼间穿梭,金黄色的光透过树叶枝桠,直直地映入眼帘。一束束的光,照出山间飞扬的尘土,看着它们在风里打着转,如同呼吸般。
那是丁达尔效应,送给游人的礼物。
三人驻足在美景前,良久不愿离开。过了许久,等家长们快要赶上来了,三人才从仙境中抽出身来。
“我以后要做一件礼服,就以斜阳为素材!黑色的底色,镶着金黄的流苏,搭配上镂空树叶······”缓过神来后,符星激动地说。她掏出手机,把想法记录到了备忘录里。
符星总是能从生活中得到一些灵感。为了不遗忘,她便把灵感都记录在手机中。
“嗯···我认为它的主人一定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女强人,将这件礼服穿到自己的晚会上。”江淡风接过话,说出了自己对符星这套礼服的看法。
符星听后赞同地点点头,把他的感受也一并记录下来。
江爸托自己的朋友,在山顶上订下了一个包间,坐在包间里可以俯瞰整座云川城。饭店现在已经开始上菜了,一行人要加快脚步上山。
为了快点到饭店,众人没有选择平坦的大路,而是选择了更陡峭小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暗下去,取之而来的是朦胧的深紫色。
符星在陡峭石梯的围攻下,开始大口喘着粗气。经常画图的她视力不佳,在光线昏暗的地方,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她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了,每一步每一步都很小心。
在她眼里,前方是紫色与黑色交杂的一大片阴暗。她想打开手电筒照亮前路。
“手给我。”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那是和童年时一样的声音,她看到了江淡风那张浸没于夜色中的脸,还有那只伸向她的手。
她抬起手,握住了江淡风。少年的手心湿湿的,却让人安心。符星还是看不清眼前的黑暗,但她知道,前面有一个挺拔的身影,帮她在暗夜中撕开了一个口子,漏出了光。
“这让你想到什么?穿着暗紫色纱裙的女巫吗?”江淡风指着夜色问道。他的声音里也夹杂着一丝气声。
符星抬起头。看着四周的夜色,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感触。
她摇摇头。
“绸缎长裙,自下而上由黑渐变到深紫,胸前镶嵌白钻。”这让她想到了,独自在暗夜中追光而舞的少女。
“江总!符星!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