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哥,你不信我吗?宁愿信一个外人。”慕雨晗看上去楚楚可怜,没了平日的盛气凌人,多了份脆弱的美丽。
然而齐衡并不怜惜,其实他早就发现,公主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所爱的,只是她自己,“公主,会有人以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为了陷害公主,甘愿设计自己的性命。臣看过,那条湖深不见底,七小姐即使被救了,还是一直卧病在床。”
“公主又怎么会明白那种冰冷、窒息的恐惧?许多溺水的人即使被救了上来,也会惊吓过度,甚至惊悸而亡,一个深闺弱质小姐,何苦要这样陷害公主,臣并不知道公主和七小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你就认定是我吗?衡哥哥,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想我的吗?”齐衡内心早已认定了真相,不管慕雨晗如何解释都是苍白,她的内心悲怆不已,身体也开始难受起来,说话都很勉强。
慕雨晗此时多么想告诉齐衡,她为了他,毫不犹豫的跳过湖,可父王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齐衡,所以话到嘴边,慕雨晗又收了回来。
“再说,七小姐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名节已毁,对寻常女子来说,名节甚至比命还重要,公主懂吗?”
“那是她自找的,我都说了我没有,不信你可以问问白芷,问问筱竹,我的每一个侍女,衡哥哥都可以去问。”
那些侍女,哪里敢忤逆公主,齐衡冷笑了一声,“只因为臣的怜惜,七小姐就要落得如此下场,臣真的是一个万恶不赦的罪人。”
“衡哥哥,你想干什么?”慕雨晗的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臣会对七小姐的余生负责的,哪怕众人阻拦。”
“齐衡,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纳妾?”
“公主,臣此生都不会纳妾,一生只伴一人,臣想娶七小姐为妻。”
“你爹娘不会同意的,世人也不会认同你的,世人还会唾骂你、厌弃你。”脸上湿湿的,慕雨晗才发现自早已是泪流满面。
“公主,不是世人,是你吧,是你不会认同,是你会唾骂臣,厌弃臣吧。”齐衡的一字一句,都像箭矢,扎在慕雨晗心上。
慕雨晗不自觉退后了几步,脚步有些虚浮,“本宫不许,本宫命令你永远不许娶七小姐!”
“可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公主殿下的玩偶。”
“衡哥哥,难道就不能有什么别的方式弥补七小姐吗?不用非要娶她吧?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尽力的,真的。”害怕会失去齐衡,慕雨晗开始服软。
“千错万错都只是臣的错,是臣违背的婚约,还牵扯进了无辜的人,若公主有怒气,尽管发泄在臣身上,哪怕要臣的命,臣也绝无怨言。”
“我永远不会要了衡哥哥的命。”慕雨晗哭得更凶了。
“若是公主还要对七小姐下手,那臣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齐衡第一次如此强硬,却是为了别的女人。
“没了衡哥哥,我活不下去的。”
“公主身边不是有无数求爱者吗?哪里会缺了臣一人。公主似乎也并未拒绝,反而乐在其中,不是吗?”
慕雨晗确实对那些男人表现过好意,她也只是为了好玩,为了耍这帮人而已,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却不想齐衡早已知晓。
“那时我年少不懂事,只为了好玩,但只有对衡哥哥是真心的。”
“但愿公主能找到自己的良人吧,天底下比臣好的人比比皆是,公主也不用再这样屈尊低就。”
“衡哥哥,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感受不到吗?这些年来,哪怕是一块石头,此刻也被我捂热了吧?”
“臣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烂石头,承蒙公主错爱,还请公主放过臣吧。臣先请求告辞了。”行了礼,齐衡毫不犹豫地退了下去。
齐衡身后,公主哭喊着,“站住!齐衡,本宫不许你走,给我站住……”
曾几何时,天真无邪的晗儿变得如此自私骄横,齐衡感到失望至极,他们之间,何时变成这样?那些无忧的岁月,梦一般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可齐衡并不后悔,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天下之大,不只有这些宫闺情爱,帝王的权衡压制,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国中百姓苦战久已,渝国底子早已瘠乏,北方蛮族常年侵扰,邻国强盛,伺机而动,局势可危,不可有一丝懈怠,父亲又年事已高,常常旧疾复发。王城里安逸享乐,奢靡淫乱的贵族又哪里会管这些?
齐衡只想结束这些战争,保渝国数十年安定,百姓得以休身养息,安居乐业。
他曾听过一句谚语,太平本是将军创,不许将军见太平,这话深深打动了这少年将军的心,这难道就是为将者的宿命吗?只要国中安宁,届时,哪怕君要臣死,齐衡也心甘情愿。
慕雨晗哭得肝肠寸断,全身发抖,干脆坐在地上,吞声饮泣,寒气萦绕在全身,挥之不去,似乎是心里散发的寒气。
她的骄傲,在齐衡一步步离去的脚步中被碾得粉碎。
慕雨晗扯下那一朵朵海棠,揉得粉碎,还不解气,又捡起地上的石头,随意扔了出去。
“哎呦。”假山后传出一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