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郡守府住了几日,肖彻日日都来探望。
“公主所乘官船规模太大,如今冯翊郡内怕是找不出这么大的船只替代,还要公主多等几日,我已命人从附近州郡调配,想来很快就有消息的。”
肖彻说得情真意切,景荣也装得辛苦。
这几日她每每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还要掐着嗓子与他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昨日那肖彻刚带了个医官过来想给她问诊,还好被搪塞过去了。
“有劳世子了。”
“公主这病都几日了还不见好,要不就让孙医官给公主瞧瞧吧。”孙医官正是肖彻昨日带来的人,总归是听他差遣的,景荣可不敢乱用。
“给世子添麻烦了,实是陈医官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御医,我自小便是他照顾长大的,习惯了,若是用了孙医官,倒平白让陈医官觉得我不信任他了。”
景荣隔着重重帐子看向他,果然见对面的肖彻有些不耐烦了。
“方才世子说要去别处寻新的船只?”
肖彻干脆不回答了,不耐烦地点头,显然有些不快。
景荣见他这模样,声音倒是不疾不徐的,“若是新船只还要几日,不如便派人将原先那官船清理修缮一番,也免得世子为我们这般奔波走动了。我急着去安定郡,这些货物倒是不打紧,可暂时放着……不如就这样吧,我待会便吩咐下去让人清理旧船。”
景荣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拍案定下。
那肖彻此时的脸色可真是五彩缤纷的,又不能直接撕破脸把人带走,又不能反驳,只好点头说是,心下另想办法。
入夜时分,码头那边侍卫将货物都卸下了准备清理船只,谁料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支火箭,一落船板便迅速点燃了周围。
侍卫们纷纷撤离,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火箭将整艘船都点着了,大火扑不灭,就这般烧着。
“我就猜到他会心急烧船。”
郡守府内,景荣从侍卫处得到消息,淡定地喝了盏茶。
屋外一个人影闪过,林肆蹭地一下站起来。
“兄长别急。”如今这情况也在他们预料之中。
“公主想去王府住下?”
沈知安声音不小,刚好能被外面的人听到。
“世子这几日尽心尽力,我也不好拂了他面子。何况这郡守府确实小了点,我这一屋子的婢女,这几日越来越挤了。”
景荣语气中带着点娇惯,直听得沈知安抖了抖。
“只不过我身份尴尬,不好主动提,也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能再说一次,也好让我有个台阶下。”
屋外的人定是听见了,明日肖彻肯定会再提此事,到时候他们顺理成章进了王府,有些事就好调查了。
“那日抓到的那个刺客招了。”
林肆也在此时适当开口,吊足了外面人的胃口。
那人本就惊讶于居然有活口,接着沈知安一声“是谁”直接把人吓跑了。
他也是装装样子破门追了出去,远远给了那人一镖做做样子,然后将人放跑了。
北地王府内,正在院里和美人姬妾寻欢作乐的肖彻看见突然闯进来的人顿时黑了脸,将其他人都叫了下去。
“世子,我们的人有活口在那边。”
“当时怎么没清出来?”
“当时在岸边,有些尸体落了水没有打捞上来,数目对不上也是正常,要不是他们今夜在说,属下也没有发觉。”
“等等,你说他们在说这件事?你被发现了?”
“是,属下无能。”
肖彻摸清其中关节,突然笑了,“不,不是你无能,他们是故意放你走来给我消息的,否则你如何能在林肆手底下逃脱。”
肖彻命他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说清楚,一句话都不能漏。
听完之后他呆坐了半晌,突然握紧了拳头。
“好,好得很!吩咐下去,明日派人埋伏在缘安寺附近,准备出手。”
北地王府坐落在冯翊郡与北地郡交界处,这里恰好有一座山,依山而建,山脚处有一座寺庙,香火很是旺盛,从郡守府到王府的必经之路便是这寺庙。
这边有算计,那边也开始谋划了。
偷听的人走了,几人终于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河东郡和平凉郡的援军明日才能到,若是明日肖彻来请,应当会在这缘安寺动手。”
林肆铺上两郡地形图,指着图中一处。
“明日动手,我们胜算不大。”
谢晰摇头,“肖彻不是傻子,今夜我们故意放跑那人,他肯定今夜就会布局。”
“林肆,你方才想说那人招了什么?”
只见林肆从袖口里拿出另一张图,图上画的是河道,上面标了几处红点。
“北地王贩卖私盐,这图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和沿途停靠的地方,我已通知各处去核验,若是准确,这次能抓住把柄。只不过,那人只参与过一次走私盐,其余的火药、私妓概不清楚。”
“若是只有私盐可打不下北地王一族。”
景荣有些头大了,她往日只知宗亲贵族们私产颇多,没想到里面不干净的事也这么多。
“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