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看了陈懿一眼,他却摆摆手,招呼大家赶路,想走的留不住,想来的,赶不走。
果然,走了不到百米,身后传来奔跑的声音,同时还有呼喊之声,“圣僧,等等我!”
是欧德的声音无疑,而令众人诧异的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疯子。回头看去,欧德不仅神色正常,而且步子大速度快,冲刺而来,由此可见,平时也没少暗中锻炼。
“圣僧,请带着我一路前行!”距离还有三米,欧德双膝着急,滑行扑到跟前,纳头便拜,棱角分明的脸庞热泪横流。
“欧德,快起来,有话慢慢说。”陈懿抬手道。
“不,圣僧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欧德,我猜你装疯作傻的目的就是有一日拯救孺子国。可你是否知道,眼前的敌人是谁?”陈懿问道。
“是魔!”
“不错,千魔山魔气缭绕,暗藏无数凶险,难道你不怕吗?”
“怕!”欧德愤愤说:“我不怕死,但我怕打不过他们,还会给孺子国带来灾难!”
虽然还没细问,大家都看得出来欧德忍辱多年,壮志酬筹。七妹指指福袋,意思是希望能够带着欧德,遇到危
险,还能将他放在里面保护。
陈懿思忖片刻,点头同意,欧德喜极而泣,一再磕头感谢,芙蓉连忙将他扶起来,怎么说也曾为一国之君,无需如此多礼。
一路上,听欧德讲,孺子国从皇室成员到平民百姓,全部都是年满十五岁便要离开,由父母或者亲属前来接引。
这个听亚格说过,欧德又说,或可有所波动,但越是贵族子弟,选择也就越严格,可以说是一天不差,甚至是一个时辰都不会有误。
欧德十二岁的时候曾偷偷尾随一对前来接孩子的夫妇,想要看看他们究竟去往何处。但是一出国境他们便被一团黑气包裹,夹卷着带到了西边,令他震惊不已。
之后又尝试多次,均是如此,除了知道他们在西边,其余一改不得而知。
随着年龄增长,欧德比普通孩子心智更为成熟一些,曾派几位孩子兵去西边打探,但似有魔气阻挡,总不能到达。
一日欧德在国境巡视,意外感知魔气减少,或许是魔头不在家,去往别处。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带着十几名侍卫一度骑马向着西边去寻找,三天三夜之后,终于来到了千魔山脚下。
说来也凑
巧,那天山上确实并无魔头在场,只有行尸走肉般的大人在山上游来晃去。欧德壮着胆子上山,寻找他们的下落。
没人对他好奇,都以为是新来的,欧德思念父母,在山上寻找,半路却被一名男子突然拉到一旁。
说到这里,欧德哽咽:“我不认得那人,但他却喊出了我的名字,说是我的父王。衣衫褴褛,皮包骨头,与我和亚格确有几分相像。”
“你父王都对你说了什么?”陈懿问道。
“他说身染重病,却不能医治,来日无多,让我远离孺子国,去哪里都好,千万不要回去。”
父子重逢,以泪洗面,就说了这些,父王听到动静,连忙将欧德推开,自己则把巡山的带到另外一个方向。
欧德看到那些人手里扬着鞭子追赶过去,不多久便听到父王的惨叫声,听到他呼喊自己和弟弟的名字。
欧德忍住泪,不敢上前,又看到那边燃起了大火,他心痛不已,知道父王已经被那伙人活活打死,又被大火焚烧。
那种骇人的威压再度由远及近,欧德知道魔头又回来了,慌忙下山,带着守候山下的侍卫向着孺子国方向狂奔。
一路之上,身后
的侍卫越来越少,欧德却不敢回头看,等回到孺子国时,只剩了他一个人,至今不知那些侍卫的下落,多半凶多吉少。
想到自己将来也会来这个鬼地方,连命都保不住,便立志要改变。
然而,劝说一群孩子奋起反抗,何等艰难,但如果自己离开,死了是小事儿,关于千魔山的秘密再也不会被人得知。
父王遗愿希望他远离孺子国,隐居他处,平稳度过一生,但是欧德思虑再三,终于做出一个孩子才能想到的办法,装疯!
这一疯便是十年,连他都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直到陈懿等人到来,之前没有找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欧德所能做的,便是趁别的孩子都睡了,偷偷跑去翻阅那些尘封的古书和功法秘笈。
“欧德,了不起。”孙悟空竖起大拇指。
“孙长老谬赞。得遇圣僧一行,知道诸位身怀绝技,且心地良善,欧德终于等到这一天。”欧德说着又不禁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流,只因未到伤心处,没人嘲笑他。哭吧,把十年的苦恼全都发泄出来,轻装上阵。
据欧德讲,他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父亲也永远是记
忆中那个黑瘦被追杀的苦命人,隐忍十年,心里如何没有委屈。
“欧德,你尽管放心,不铲除孺子国的妖孽,我誓不西去!”陈懿竖起手指,郑重发誓。
徒弟们颇感意外,师父还从未对凡人如此许诺,唯有陈懿本人恨透了这些利用百姓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