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华瑶。
华瑶调侃道:“夫人好雅兴!”又夸赞道:“夫人这身打扮,好秀美,我甚是欣赏!不如你跟我……”
陆夫人哪里见过这样轻狂随性的公主?她只当华瑶与皇后不合,她又是皇后的表妹,华瑶看她轻浮,就想趁机作贱她。她赶紧寻了个借口,逃也似的跑远了。
夜深人静,近旁远处既无灯火,又无杂声,四下一片漆黑岑寂,谢云潇忽然开了门,华瑶跳进他的房间,还要问他:“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着,孤男寡女……”
谢云潇接话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
“确实,这不合礼法,”华瑶拧开酒盖,仰头喝了一小口米酒,“但符合我的家法。”
谢云潇重新挂上闩锁,像是把华瑶锁进了他的房间。然后,他才问:“什么家法?”
“好问题!”华瑶很有自信,“我定的规矩,就叫家法!”
谢云潇离她近了些,酒香扑面。他确定道:“你喝醉了。”
华瑶大言不惭:“我,千杯不倒。”
谢云潇笑而不语。他拍了拍软榻,华瑶就坐到了榻上。他又摊开手掌,她就把左手交给他,让他撩起她的袖子,查看她的手腕伤势。那伤处消肿消了一大半,只剩一点若有似无的浅红色。
微弱月光之下,谢云潇一言不发地为她上药。他指尖蘸了一点药膏,在她伤处细细密密地抹匀。
谢云潇的手看起来像玉石,指腹却有薄茧,那是练剑磨出来的茧子,抵在华瑶的腕间,反复地摩挲,诱发钻心透骨的痒。华瑶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说:“老师,你要是转行去做大夫,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被你医治。”
“你又在戏弄老师,”谢云潇捉着她的手腕,“屡教不改,秉性恶劣。”
华瑶果然顽劣:“你胡说,我为人特别正直。”
谢云潇漫不经心道:“等你作弄够了我,会不会再换个人?”
华瑶歪头:“什么意思?”
虽然她喝醉了,但她醉后的言行举止也可爱得不得了。她越是亲近谢云潇,谢云潇越是警惕,只觉她的一切表相都像蛊惑人心的陷阱,他拐弯抹角地提醒她:“我不信你什么也不懂。”
华瑶直接靠过来,毫不客气地倚着他的肩膀。
谢云潇从未与任何人如此亲近。隔着单薄的衣料,隐约能察觉她的肌肤之细腻柔润,他差点把软榻的扶手握碎,刚要把华瑶的坐姿摆正,她又说:“快到淑妃的忌日了,我很想她。”
谢云潇的动作一顿:“你的养母淑妃?”
华瑶含糊不清道:“淑妃重病卧床时,皇帝不准太医为她治病,我被皇帝禁足在寝宫。等我千方百计解除禁制,跑去探望淑妃,她已是行将就木了。”
华瑶陷入回忆:“淑妃气若游丝,说她对不起我,没当个好娘,没给女儿留东西……我哪里想要什么东西呢?我只想让她活下来。”
华瑶语气平静,并无大痛大悲,眼泪早就流干了。临近淑妃的忌日,她自己也即将踏上战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路过了谢云潇的门口,顺水推舟地进了他的房间。
她抬头凝望着谢云潇,甚少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像在端详一只受伤的幼兽。她不太喜欢,正要和他告别,屋外忽然有人敲门,她转移话题:“你猜,这一次是谁找你?”
谢云潇道:“你的侍卫。”
华瑶惊讶道:“你认识他吗?”
早在两年前,谢云潇就和齐风打过照面。今夜,齐风站在门外,喊了一声:“殿下。”
华瑶应声道:“我在!”她起身,走向门口。
雕花木门被华瑶推开,灯笼的幽光落在阶前。
齐风提着一盏灯笼,颀长的身影与夜色重叠。他的目光紧随华瑶,言简意赅道:“殿下,杜小姐在找您。”
“我马上走,”她没忘记和谢云潇打招呼,“明天见,小谢将军!”
谢云潇对她一笑:“上次不是改了个称呼么?”他这一笑之间,庭院如有明月生辉、星辰绚灿,那普普通通的厢房都被衬成了天宫仙府。
华瑶有些诧异,倒也很给面子,点头道:“潇潇。”
谢云潇瞥了一眼齐风,才说:“明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