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想怎么任性便可以怎么任性,如今才明白若不是父亲顶着,只怕他们早就大祸临头了。原来他们这样的身份,多的是人虎视眈眈,一招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从前是怎么敢那般任性的。
门口狱卒“哐哐”地敲门叫人出去,顾连清也不敢再耽搁。
她起身离开,身后又传来一道呼唤,“清儿。”
顾连清回眸,只见她站在光线里,有些刺眼,眼底的情绪也很难分辨清楚。
“小心……”身边人。
罗如梅嗫嚅半响,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完,顾连清听不清,刚想开口问清楚,门口狱卒大喊,“好了没有!赶紧的,出来!”
顾连清便只能致以歉意一笑,然后匆匆离去。
罗如梅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揣测是对是错,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三姐妹中,她如梅一般傲气,不会低头,秋云像云一般柔软可欺,永远不敢抬头,只有顾连清,她最聪明也最识时务,她低得下头也能昂首挺胸。
她想,哪里就这么惨了。
三个人,三种性子,就一个能幸福的都没有了。
总归,裴恒之能送她进来,应该是还是不错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连清出天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游木在外头候了许久,见她出来,赶紧带着人驾马车回去了。
回来的路上,顾连清松了口气。
她猜想梅姐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才不让她追查下去的,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也讳莫如深。不过瞧着这模样生命危险当是没有,那便好。哪有什么能比保得住命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晚上回去的时候,玉荷早早地就在栖月阁等着了,还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春芽还备了柳叶同火盆,赶紧叫她换了衣裳,去去晦气。
顾连清明白她的一番苦心,倒也没反对。
春芽还一边洒水念叨什么,“妖魔鬼怪,快快退下。”叫顾连清一天都紧绷着的心都放下来了。
她笑道:“往后不在王府伺候了,还能去外头跳大神,保管你不会饿死。”
玉荷也道,“是啊是啊,你瞧,颇有几分嫫母的风姿呢!”
春芽没怎么念过书,不知那嫫母是四大丑女之首,只知听这语气玉荷定是在捉弄自己,便将柳叶水洒她身上,道,“那嫫母给你洒水你还不受着!”
“好啊你个春芽,也敢捉弄我了!看我不打你!”
“哈哈哈哈——玉荷姐姐你太慢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便闹了起来,一个追一个跑的,还带着顾连清一个笑着看热闹的,好不欢快。
叫裴恒之来了的时候便看见的是这副胡闹模样。
玉荷回头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赶紧收住姿势,“见过少爷。”
春芽瞧见了也赶忙恢复正经,“少爷。”
这两人都收了,顾连清自然也知晓有人来了。一回头,便看见裴恒之站在门口,淡笑着望着眼前的一切。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连清总觉得他那眼神里不似欢喜也不像高兴,倒像是看着自己圈养的鸟雀在鸣叫飞舞时的得意。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想也该是。
他虽对自己不算是全心全意,可也算是体贴有加了,尤其是今日还帮了大忙,即便没有情义在也有买卖在。也不至于这般冷漠。
只见他走过来,看着顾连清道,“回来了。”
顾连清点点头,“今日多谢你。”
裴恒之淡笑道,“谢我?那你可要想好了怎么谢。”
他走进房间,在桌边坐下,玉荷春芽立马端来水让二人净手,然后开始布菜吃饭。
顾连清还没想好自己怎么谢裴恒之,他什么都不缺,自己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他的,除了他父亲任南杭知府一事……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裴恒之,看了一眼又低头吃一口菜,然后再看一眼再吃一口菜,半天都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裴恒之唇角微勾,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连清抿了抿唇,“我父亲……”
“对了。岳父大人有一封信托我转交给你。”
“什么?”
顾连清忽然被他打断,还没反应过来就剪裴恒之从怀中抽出一封黄底横条的信来,上面写着四个字,“吾儿亲启”。
那是父亲的笔迹,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连清放下筷子,三两下就将信封拆开,里面的字不多,只有几句话。
“连清吾儿,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此信之时,为父已启程行往南杭。此行路远,山高水长,启程匆忙,不能辞别,为父之痛。故将你交由恒之好生照顾。
望你二人好生珍重,互相扶持。
盼一切安好,来日再见。
父姜山笔。”
顾连清看完信,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摇头,“怎么会这么突然?父亲从未出过远门,更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却要去南杭任职,甚至连同我告别都不做?这不可能!”
裴恒之吃着碗中的松鼠鳜鱼,淡道,“大概岳父也有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