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拿开顾连清的手,可那洁白的指尖已经烫红,甚至还起了个水泡。
春芽惊道:“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呀!”她连忙端来冷水冲洗顾连清的手指,表情心疼不已。
顾连清看着她这紧张的模样,浅浅一笑,道:“不打紧。”
可春芽看见了还是心疼不已,这样好看的手指若不是为了给少爷熬莲子羹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了。
晚间的时候,裴恒之如约来了栖月阁,春芽端上莲子羹,裴恒之瞧见了,表情有些微妙,他迟疑了一瞬,“嗯……这是糊了吧?”
上面还漂浮着一团鲜明的黑糊糊。
顾连清微笑,不说话。裴恒之看着她这模样,摇了摇头,哂笑了一声,“堂堂顾家大小姐不会做饭?那你还这么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请我吃莲子羹?还是……顾连清你是故意的吧?”语气颇为无奈。
顾连清脸红了一瞬,然后理不直气也壮道:“你堂堂裴府大少爷什么没吃过,我这叫……心意。”话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小。
裴恒之都给她逗乐了,还能这么耍赖的?就是溶月也没她理直气壮吧?他微微蹙眉,收回思绪。
顾连清见他嘲笑自己,更不好意思了,她端起莲子羹就要往他那边推,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被烫伤了,这一碰,忍不住“嘶”了一声,伤口又疼了。
见状,裴恒之拉过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春芽在一旁,立马道:“少爷,少夫人为了给你做莲子羹手都烫伤了。”
顾连清喊了一声春芽,却没能阻止她把话说完。裴恒之听见了,拧眉道:“既是不会,何须勉强。如你所说,我什么没吃过,一碗莲子羹而已,叫下人去熬就行了。”
顾连清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可他们做的和我做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做的更糊?”裴恒之不解风情道。
顾连清被噎得说不出话,直接背过身对着他。
他自知失言,也不再说话。他向来不是个懂得甜言蜜语的,故而这些年能少说话便少说,便是从前与顾溶月相处,她也会觉得他闷。
烛光摇晃,窗户上亭亭的人影还在背对着人。顾连清抿了抿唇,这裴恒之着实有些不开窍,都这样了也不会说几句好话哄人吗?
她自想好要在这裴家好好过日子,便摸清了这人的性子,从前溶月便同她倒过苦水,裴恒之性子偏冷,又擅隐忍,大多数时候都不会主动开口,这样的人,若是她不主动,寻些机会出现在他眼前,恐怕那才真是守活寡了。
还有,昨日又见他书房洁净齐整,尤其是那水盆里的荷叶都要按照大小依次排列,便知晓这人的性子大抵是有些难伺候的,他喜欢规整,她偏要不规整,他性子冷,她便要在他面前热烈一些。人总是如此,都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总觉得别人身上的才是好的。
于大是大非上要有相似,于生活性格之上要有不同,这样日子才能过得有趣。母亲同父亲便是如此。
见他不低头,顾连清刚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却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拍了一下,她一回头,只见那碗莲子羹已经空了,她愣怔了一瞬,“你都吃完了?”
裴恒之轻嗯了一声。
“这……”顾连清震惊不已,那莲子羹都糊了,她自然也没想过让他吃。更别说吃完了,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叫两人有话说说,好多熟悉熟悉,增进一下感情,可他……
裴恒之抿了抿唇,道:“若是没别的事……”
顾连清立马想起今早的事情,抓住机会道:“明日是回门的日子,你可有时间?”
裴恒之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回去?”
“嗯。”
然后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
顾连清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裴恒之便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顾连清点点头,真要说起来,他二人相熟不过几日,这中间阴差阳错还那么多,所以这些日子裴恒之睡在书房她也没说什么,她是知道会有闲言碎语,但至于旁人会怎么说,暂且由他们去吧。
她目送裴恒之走到门口,刚要转身去休息,就见他停下脚步,声音低沉,道:“心意,我心领了。下次……还是让下人们做吧。”
话落,他便出了门。
未久,身后传来一声爆笑。
裴恒之也是扯了扯唇角,咂摸了一下唇瓣,她这是把糖当盐放了吧……裴恒之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