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的人安排了两桌来坐,招呼他们该吃吃该喝喝,红光满面,笑容怎么都压不住,梁大志看了不禁吃味,“瞧瞧人家新媳妇,多实诚,听说也没要求房子彩礼啥的,要我说啊,找儿媳妇就该找这样的。”
“现在的小姑娘啊,结婚要求是越来越高了,哪像我们过去,花个十来块就能结婚了。”
他说这话本意是想说给儿子梁恩阳听,没想好连带着老婆赵曼也讽刺上了,说的好像她不值钱一样,她不免瞪了丈夫一眼,碍于是在钱海喜宴上没发火。
同一年生,好友都结婚了,梁恩阳却还悬着没着落,还不是怪亲爹一直闷着作妖,这会儿是越看他越不顺眼,他可没妈妈这么客气,开口直接回怼:“也不看看你那个时候的十来块到现在值多少钱,现在时代跟过去能一样吗?”
“咱们大院这环境,能娶到媳妇才奇了怪了。”
说起过去,他们家可是风光无限,双职工住大院还有独栋,这条件多引人羡慕,梁大志气得脸通红,拿着筷子对儿子指指点点:“大院环境咋了?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条件可是顶顶好的!”
梁恩阳脱口而出:“又破又旧。”
得嘞,现在连他们大院都骂上了,于武本来还想替梁恩阳说两句,机智闭嘴了。
洪江市这些年一栋栋高楼平地起,他们大院历经三十多年洗礼,还是老样式,院墙时不时就踏一块,从外面瞧着确实不如往前了。
岑柏带着平平安安闷头夹菜,“多吃点,这菜挺好吃。”
苏雪桢因为工作没来,来吃席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周心做餐饮的,对这些饭菜不感兴趣,反倒觉得父子俩互骂的情节挺有意思,梁大志过去老仗着自己是职工,明里暗里瞧不起他们家,下岗后还想维持体面,可笑极了。
她扬起了嘴角,“现在结婚哪能缺房子呢,我就给我家天月和天明都买了一套,还准备再给他们买第二套,说真的,现在房价也不贵。”
“你们家不会买不起吧?”
“谁买不起!少说屁话。”
梁大志知道她这是在报复自己,怒道:“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周心哼了声,眉梢勾起,自在喝了口水,能看梁大志吃瘪她就开心。
饭桌上落人面子多难看,赵曼才不会让她得意,搬出了谷红青,笑着说:“说起来,咱们大院混得最好的应该是谷红青他们家吧,听说公司开得可大了,光职工都有好几千人。”
“你那个店我也看到了,店里面就招了两个人吧,忙起来你自己还要干活。”
“哎呦,看我嘴笨的,估计人家夫妻俩工作忙到没时间来参加喜宴吧!”
周心面色难看。
赵曼又补了一刀:“快到饭点了,你等下要不要会饭店帮忙啊?要不然你店里那两个员工可忙活不过来。”
周心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要是心态不好早被打趴下了,也最会戳人死穴,当即不再忍,回嘴道:“那好歹是我自己开的店,哪像某些人啊,好吃懒做,在岗位上不思进取,一辈子就觉得拿死工资就行了,谁能想到?现在这死工资也不稳喽!”
“说不让你干了就不让你干!出来工作还什么都不会,到现在给儿子买个房都要精打细算。”
“多好玩啊。”
说到这里,她还嘲讽地笑了两声。
梁家两口子被气得不行。
这一桌风起云涌的,好不热闹,平平安安咂舌。
谷红青姗姗来迟,闪亮登场:“哎呦呦,我来晚了。”
钱大志跟汪晴赶紧出去迎接,“你这么忙,不来也可以的。”
谷红青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汪晴,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红包看着厚度就不一般,汪晴笑开了花,“快坐,已经开席了,大家都吃上了,我安排饭店再做一桌。”
坐其他桌就没效果了啊。
谷红青看到了岑柏一家子还有大院里的其他人,对她说:“不用,我跟咱们大院的邻居坐一桌,正好也好久没见了。”
汪晴马上去给她安排座位,坐到了于贝妮和许青青旁边,还贴心拉开了椅子。
今天的她,穿了件墨绿色真丝长裙,盘扣立领,两侧绣了暗红色的长段牡丹花,从腰窝一直延伸到裙摆,走起来曲线柔美,裙摆一荡一荡的,妆容精致,耳垂戴了两颗珍珠耳坠,瞧着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保养极好。
脚上还踩了双低跟皮鞋,脸上洋溢着自信,笑着坐了下来。
这一身跟他们格格不入,尽显华贵。
于贝妮都不敢说话了,生怕碰到她,把椅子往安安这挪了点,谷红青一家搬走好多年了,她记忆里这个阿姨可没这气势,不禁感慨有钱了就是不一样。
在员工面前显摆,和在过去邻居面前显摆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些人见识过她的过去,所以才会更对她的变化感到惊奇,饭桌上齐齐聚集的目光极大的满足了谷红青的虚荣心,她谦和道:“吃饭吃饭,大家都好久没见了,难得见一次。”
大院里大家心如明镜,但秉持着说不定以后有事要拜托她的原则,还是笑着打呵呵应付,至于有几分真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