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桌上,这块有棵樱桃树,容易招虫子,苏雪桢怕蚊子,又去点了盘蚊香放在脚下。
桌上一共四个菜,两碗米饭,风扇呼呼吹着。
苏雪桢先夹了块卤鸡肉,肉质很嫩,香而不腻,回味无穷,岑柏今天表现的格外饿,很快吃掉了半碗米。
“今天怎么这么饿?”
“昨个城西有家化工厂保险箱被盗了,一直在查案,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岑柏早先在刑事侦察处,前两年跟治安处合并了,也换了个名叫治保处,统管刑事犯罪。
“这不应该是政保处管吗?”
苏雪桢纳闷。
“闹出了人命,当晚的值班人员被杀了,整个涉案金额超过两千块,局里重视,就交给我们治保处管了。”
一碗饭下肚,总算没那么饿了,岑柏缓了口气,解释道:“团伙作案,性质比较恶劣。”
两千块算是个大数目了,难怪重视,苏雪桢嘶了声,要知道,她跟岑柏俩人工资加一起一个月才一百来块,每个月基本能存个六十块算不错的,这还是在午饭能在各自单位吃的情况下。
岑柏吃完又加了一碗饭,四个菜也都光盘了,吃完饭他去收拾了,苏雪桢坐在椅子上纳凉,夹了块西瓜,很甜,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许青青一手拎着学步车,一手抱着闺女,朝她走了过来,眼睛努了努,示意她对面的房子,“老王一家把这房子卖了,新住户明天搬来。”
苏雪桢递给她一块瓜,想到了早上看到的乌龟车,“早上看到有辆车帮着搬家了。”
许青青把于贝妮放学步车里坐着,顺势坐了下来,咬了一口瓜,从中掰了一点给闺女:“一家三口,夫妻俩都在手表厂工作,儿子比我家贝妮大一岁。”
西瓜甜丝丝的,于贝妮吃完还要。
岑柏挑的瓜好,瓜籽很少,苏雪桢仔细掰了块没籽的,喂了一小块给小姑娘,笑道:“还没搬来呢,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长嘴就要问嘛,何况未来说不准要一起做邻居几十年,多了解一点也好。”
许青青对她们夫妻俩的交友方式颇有微词,“你跟岑柏也是,当时要不是我们热情,说不准咱俩现在也坐不到一起聊天。”
“俗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邻居家搞好关系不是啥坏事。”
苏雪桢心想也是,她们夫妻对于交友确实淡薄,她因为是独生女加上平日里工作忙就独了点,岑柏呢,就是站在那就有种生人勿进的气质。
岑柏这时洗完碗出来了,直接坐到了苏雪桢旁边,时间也晚了,许青青担心闺女闹觉,抱着回去睡觉了。
忙碌了一天,两人都累了,把风扇搬回去,洗完澡就睡了。
第二天的上午,在岑柏追凶的同一时间,苏雪桢走进了手术室,她静静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马宝成,想着方才进手术室时他的家人期待的眼神和小朋友开朗的笑容,跟凌玉荣对视一眼,冷静沉声道:“手术开始。”
马宝成的囊肿主要分布在颈部,药物很难起作用,只能手术切除,苏雪桢深呼一口气,正式开始了手术,囊肿偏小,沿皮纹做横形切口,切开皮肤、皮下组织后,内里的囊肿逐渐显露在眼前。
囊壁薄,极其容易撕裂,苏雪桢小心用组织钳钳夹切除部分皮肤做牵引,沿包膜做锐性、钝性分离,囊肿浅部分离掉之后,头疼的点来了,有囊肿与颈动脉鞘粘连。
凌玉荣等待她的反应。
苏雪桢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神情专注,先切开颈动脉鞘和神经鞘,再细化分离,过程缓慢又细致。
囊肿数量小而多,每个都可能涉及到别的神经或血管,都不容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麻醉医生谢玉田惊讶于苏雪桢的耐心和定力。
凌玉荣眼里渐渐也涌现出赞赏,苏雪桢心无杂念,屏息继续手上的工作,在囊肿极其难以分离的情况下,先切除大部分,剩下残留的内壁,用2%碘酊及75%乙醇烧灼。
手术总耗时三个半小时,总算切除了绝大部分的囊肿,其余可术后放疗。
苏雪桢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余力去看凌玉荣,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开始进行收尾工作,先腔内止血,后放置皮管引流,最后开始逐层缝合伤口,加压包扎。
手术室的灯啪一下灭了,马宝成的家人齐齐涌到了门口,苏雪桢淡定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手术很成功。”
马宝成家人喜极而泣,一个劲说谢谢。
对病人家属来说,最安心地莫过于此时的这句“手术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