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的话音刚落, 名叫小林一郎的保洁员就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全无方才虽然跪下悔罪却隐含得意的姿态。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近乎喘气般问道:“为什么……”
“哎——”少年的声音微顿, 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这只能问你自己吧?想用四宫一叶的手机威胁我们, 就要承担起被警方发现的风险。”
我们?
黑麦和苏格兰在人群阴影里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黑色的翻盖手机。
难道是酒厂的人么?他们提前得知了四宫一叶手里有证据?
小林一郎垂死挣扎:“可是, 可是这明明是你教唆…”
电话那头的少年笑了起来:“说什么呢小林先生——明明是你为了报复把你投入监狱的四宫警官, 才精心谋划的这期杀人案啊。我做的只有劝您认罪这件事情。”
“我想……Shouta”
那个名字刚念完尾音,众人就看见地上的小林一郎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棍惨叫出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他膝行几步,一把搂住了猝不及防的目暮警官的大腿,哭嚎道:“我认罪啊!警官!是我杀的四宫一叶!”
目暮警官愁苦地看了眼已经后退好几步的同事们, 扶了扶险些被撞掉的帽子后开口:“啊, 嗯。既然你认罪了……”那我们就回警局做笔录吧。
松田阵平一把薅起抱住大腿不撒手的小林一郎:“哈啊?刚刚你还死不认罪, 怎么这个电话一说你就立刻放弃了?”
“教唆犯罪也是犯罪!你给我交代清楚!”
“……咳。”似乎是因为这边过于热闹,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咳嗽一声,证明自己还没有挂断:“作为一个热心肠的好公民,我就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好啦。”
“手机上有四宫一叶和小林一郎的指纹。”
“八楼的栏杆上以及小林先生的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上留有同样的鱼线勒痕。”
“高浓度泡沫因为量大所以堵塞在了八楼的盥洗室。”
“唔……”他有些迟疑:“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嘛……可以用显微镜看看他的塑胶手套。为了装泡沫他可是把那个手套撑得奇大无比呢。”
绝对是教唆犯, 而且还是惯犯。
在场的刑警眼里火光逐渐旺盛。只有松田阵平一手拽着小林,一手握着手机,叼着根烟头问:“我说,你是谁啊?”
“啊……这个问题嘛……”声音渐小, 那个少年像是转去问别人什么问题, 只隐约听见了“琴酒”“代号”等词汇。
“阿佩罗。”那个声音带着些调笑:“晚安, 哥、哥。”
用衣袖隔离,单手握着手机的松田阵平背后一凉, 下意识反驳:“谁是你哥哥啊!”
通讯就那样潦草的挂断了, 只留下了一片沉默。
松田阵平歪头看向带着耳机正在查信号的技术人员, 只得到了对方无奈的摇头。
“抱歉,虚拟号码,而且通话时间太短了,只能确定对方的位置是在国内。”
“啊……”松田再次搓了搓他今晚饱受摧残的卷毛,扭头看向了人群:“阿佩罗?哥哥?你们有人认识吗?”
阿佩罗,意大利利口酒,橙色酒体,甜中微苦,酒精含量……
11%。
黑麦威士忌和苏格兰威士忌一个看地一个看天,格外敬业的扮演起背景板。事到如今,四宫一叶的死已经很清楚了。
酒厂派发任务虽然派的急,但还是给他们安排了负责收尾的人。
利用一个有旧仇的保洁员直接灭口……如果不是那个保洁员似乎有什么把柄握在对方手中,想要利用四宫一叶手机上的证据反挟制对方,这起案件估计只会有因证据不足而当庭释放的结局。
Shouta,翔太?小林翔太吗?
逼人认罪只是那则通讯表面上的目的,想刺探一下自己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有栖川涉面迎着松田狐疑的目光面色不变:“不过,看起来池田小姐已经将全部过程都录制下来了呢。”
因为信息量过载,面容呆滞的记者小姐这才晃过神来,连连鞠躬:“抱歉抱歉,真是对不起啊,我们的确已经录下了您办案的全过程……但是、但是我们是直播……”
看着刑警们的脸色,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如蚊吶。
也就是说、一开始,有栖川涉介绍他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暴露在了全国人民面前吗?
松田阵平眼前一黑。
“哈哈哈……”有栖川涉善解人意:“没关系的,这起案件不是圆满解决了吗?你说对吧,小林一郎先生?”
“我认罪……我认罪呜呜呜呜……”
警察们压着痛哭流涕的小林一郎刚走出有栖川会社,就被乌压压一片记者堵了个结结实实,四面八方的话筒和摄像机立刻怼到了为首的目暮警官和他身后的犯人身上。
十几个人的问题汇聚成了庞大的声量,黑洞洞的摄影机如同一个个枪口,紧紧贴在了小林一郎身上。
“……”
有人声嘶力竭地问道:“请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