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失态,连忙咳嗽几声,也调整成了一副庄严中带着些许悲伤的神情。
这是一个仆佣在主人家死去后,脸上应该出现的神情。
“还希望您在伦敦暂候些时日,我会尽快将药品配好。”
老布朗心中的喜意一霎冻结如冰。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尽快离开伦敦的……?还有之前见面时,他又是从何处知道夏沃尔已死……
有栖川涉的声音轻柔如风,利刃一般扎入老布朗微缩的心脏。“车轴的润滑油用清水是无法洗净的,您可以向女佣借一些酒精或者皂粉。”
“哦,看起来这位女士已经为您拿过来了。”有栖川的目光扫向了幽深走廊里的身影。
他知道了。
老布朗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干哑,“您……”
有栖川脸上不带笑容,眼里却写满笑意,“因为驾驶过快,车轴脱落,而子爵大人不幸的从车厢中摔出,落在石上当场死亡,这是合理的。”
“合理的……”老布朗抬起手,看见了指缝中残余的黑色的混杂着泥土的油垢,神情一下恍然。
女佣提着一个装着酒的银壶和一小袋用棉布捆扎的皂粉向着大厅中的两人走来。
有栖川微微颔首,向着面庞瘦削,脸上写满憔悴的女佣问好:“你好,芒戈。”
“我还以为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躲在子爵阴影里的幽灵。”被叫做芒戈的的女佣神情漠然,“既然已经知道了子爵大人的死因,您蛮可以去威斯敏斯特的苏格兰场告发,为什么又特意拿出来在这里说。”
有栖川涉露出了有些羞赧的,少年特有的青涩表情:“我来是想询问一下,昨晚夏沃尔子爵为什么要选择突然离开?”
老布朗拦下了戒备的女佣芒戈,对着这位浑身写满无害的少年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也不清楚。夏沃尔老爷昨天从舞会归来后就有些疯癫,满嘴说着‘被看到了’、‘他们知道了’。”
有栖川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今天来访后的第二个笑容,“感谢您的帮助。那么我先告辞了。”
在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后,女佣芒戈才皱了皱鼻子,“像夏沃尔那种傻子的行为再怎么荒唐都有可能,有什么好问的。”
老布朗接过了女佣手中的银壶,叹着气:“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直接看出来,幸好是个好心人。”
“他说了你就信了?就不怕他是诈你吗。”女佣有些不满,“那个傻子敢去和福尔摩斯家的那位争斗,怎么死都不奇怪……偏偏你还应下来。还有,老布朗,你为什么把我名字告诉他。”
老布朗顿住脚步,“我并没有……他是怎么知道你的?”
有栖川涉走在平坦而整齐的富人区街道上,哼着古怪的曲调,显得与周边的路人格格不入。
“不要一副我好像是最终BOSS的见鬼表情。”有栖川涉头也不抬,却在清楚不过自己那高顶礼帽里的小山雀究竟想问些什么。
“看在今天我听到了一个相当好的消息份上,我可以发发慈悲回答你的三个问题。”
蹲在那柔软头发上的小山雀0077的声音从礼帽中传出,有些失真:“夏沃尔子爵到底是怎么死的?”
“嗯,我姑且略过最后的结局,毕竟刚刚说的时候你也应该听见了。”
有栖川涉笑了一下,“真正的原因是他的资金链被某位大人物卡住了。虽然不知道那位是谁,但想来能让一个子爵不得不变卖家产维持流通,还没有办法靠权势打开这道关卡的人,应该就是上边的几位了。”
明知道小山雀看不见,他的手指还是在空中虚虚画了一个略扁的圆形。
“真是奢华的宴会,多华丽的送葬。”有栖川涉感叹了一句。“只可惜他在这宴会上暴露了自己资金链已经断开,无计可施的现实。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被他断了生计的野兽只会将他彻底撕碎拆吞入腹。”
“什,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到小山雀,但有栖川还是能猜到这只傻乎乎的小鸟此刻代码应该已经搅成了一团,“你可以仔细的找一找你的数据库,这个时期英国与印度那边最流行的贸易是什么,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日光下,他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店面之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那张木质描金色蔓草花纹,内写着“私人实验室——格雷厄姆”的小招牌。
有栖川微微牵起嘴角,眼底滑出一点难以察觉的狡黠,“我要复刻一次……郁金香。好啦,这就是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我还没问!小山雀有些憋屈地坐在了有栖川的礼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