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泉上一秒还在痛骂有栖川涉，下一秒差点就对着等着他付款的太太本人骂出了声。
在人挤人的摊位前，他终于想起十二天前他应该是在排队抢书，迟疑地掏出了钱夹。
拿着一本应该被打上满屏马赛克的路人中也本子离开人群后，他捂住了脸。
在和十三岁的正太小中也生活了十来天后，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去对着这些本子露出姨母笑了，甚至有一种在犯罪的负罪感。
清水泉顺着人流走到了文野展区，见到了和他约好游展的CP。
“泉酱，你不是很早就去排队了吗？怎么这么久才买到？”COS成首领宰的基友甩着红围巾给自己扇风。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异界游了十二天……”
“哎？？？”比清水泉矮了十公分的首领宰COSER猛地停住，眼睛发亮“成功了吗！你穿过去了？好玩吗好玩吗！！！”他上下打量着清水泉，扇了扇鼻子“你这一身看起来确实比早上狼狈，都有点味了，我还以为是排队挤的呢。”
“还、还行吧，遇到了一个狗骗子。小中也的生活有点艰苦。”
“真羡慕啊，要是我能过去玩就好了。嘿嘿嘿首领宰嘿嘿嘿”清水泉有些无奈地看着基友脸上冒出两团不自然的红色。
“别想啦……我都差点被吓死，靠装傻混了一周以后，还以为要彻底住在那了。”清水泉锤了一下首领宰COSER的肩膀。
“回来还是因为一个自称漫展主办方的人捞我……可恶。”
清水泉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你要是好奇，我们去查查呗？反正都在漫展里了不是吗！”
清水泉一愣，站在他身边的COSER还在继续说：“真是的，怎么这种好事都让你这个小矮人摊上了。”
清水泉回过神，看见了周围正在录影的手机，下意识也入了戏，扮演起了中原中也。
等到摆脱基友的死缠烂打和人群的围追堵截，清水泉站在办公室门口有些犹豫。
一个脖子上围着白色毛巾，手里摇着扇子的中年男子推开了门，看见杵在门口的清水泉：“迷路了吗？”
清水泉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是来找人的。”
那中年男子有些不解：“找人？”
清水泉说：“有栖川 涉。或者，这次漫展的主办方？”
中年男子笑出了声：“小鬼，有栖川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假名啊，你要是被骗了，得去找警察，找我们可没有办法。”
“那能让我见见主办方吗？”如果自己回来的时间点都是在同一时刻，那负责捞人的主办方不应该也在这个时间点吗？
清水泉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找有栖川涉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他在忙。”中年男人随口搪塞一句，想要绕开这个和他一样高的COSER。
“请让我见他一面！麻烦您了！”清水泉的执拗劲又上来了，伸手拦住对方后猛地鞠躬。
“啧，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和你解释这些东西。你要是真的想见，自己去急救中心问问，看看医生放不放你进去吧。”中年男子一把推开了清水泉，大步朝着展区之外走去。
等到清水泉咬牙打了个出租车一路奔向急救中心后，他才意识到他脸上的妆都还没卸掉。
赭发蓝眼大浓妆的他简直是医院人群中最闪亮的星。不过好在医护人员大概是什么场面都见识过，还真没怎么在意他的存在。
清水泉闷头莽进了急救中心，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主办方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茫然的走在一间间临时隔离出来的病区之外时，他的余光扫到了一张病床上的病人。
那个人是黑发，眼睛紧闭，嘴唇发紫。监护设备一个不落，都上了个全。说来也奇怪，对方的长相他并不认识，神态却有些莫名熟悉。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一种不安定感。和有栖川睡着时的表情一样，似乎总在担心什么事情，以至于睡着时的面上都会带出一点忧虑。
但好像……
清水泉正在思考到底是哪里来的违和感，却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声。
“泉酱，阿姨让我叫你回家吃饭！你要多久回来啊！我已经到你家了！”是他COS成首领宰的基友。
“嘘—小一点声，我在医院。”清水泉捂住了话筒，离开了那张让他格外在意的病床“我马上回去，你别告诉我妈妈啊。”
病床前的心电仪再次嘀嘀嘀的报警，床上的人痛苦地睁开了灰褐色的眼睛，但那双空茫没有焦点的眼睛只是无意识地看着天花板，在顶灯冷白色的光芒照射下，显出了一种奇异的褐绿色调。
医生护士们几秒内就冲了过来，又是心肺复苏，又是电击除颤，总算让这个病人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只有人群外本打算转身离开的清水泉捂着激烈跳动的心口，呆呆地和那双无神的眼睛对视了片刻。
他想起来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有栖川涉，你这个骗子，你有一句话是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