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有栖川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明晃晃的无影灯光芒,他下意识眯起了眼减少进光量。
黑医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他身前传来:“哟,醒啦。”
“手术很成功。”
“这种地狱玩笑,”有栖川涉有气无力:“会要人命的啊。”
黑医坐着带着轮子的办公椅从床尾滑到了他枕侧床边,随手从兜里拿起了听诊器往他胸口一按,简单的做了个肺部听诊后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怕死呢。我对自家商品还是很有信心的。怎么样,满意吗?”
“效果不错。”有栖川半抬起身,试图起床,却被黑医一把按下。
“别看了,羊之王没死心,还在海边找那位呢。不过……我记得我卖的小玩意也不会把人炸的无影无踪啊?”黑医揶揄地看着有栖川涉,意有所指。
“说不定是有些人自己改装了一下呢。”有栖川按了按被纱布包裹的腹部“或者,两场连续的爆炸下,他落入深海了呢。”
“哇,你这个恶魔。真的有人会这么诅咒自己的同伴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叹为观止,两腿在地上一蹬,迅速远离了手术用的病床。
“所以,卖给我的那枚,你动手脚了吧。”有栖川涉的黑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巾上,目光幽幽。
黑医干笑几声:“你这不是也没出什么问题吗。医药费我全免好了。”
“呵。”有栖川皮笑肉不笑,举起骤然轻松的左手:“你拆的?”
“看起来你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啊。”
“怎么办。”他轻声抱怨:“这下子不灭口都不行了。”
“要不然这样好了,我告诉你一直追杀我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吧。”有栖川涉眼睛突然一亮。
医生却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玩弄人心的人在想些什么:知道了组织的名字,同时也在组织那边挂上了号。从此不管有栖川涉是生是死,只要对方搞出了事,自己永远会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半夜被人敲窗问候一句生命健康。
“不——请容我郑重拒绝。”
黑医拿起有栖川的病历本,当着他的面撕成了碎片扔进了铁质的垃圾桶 “这不是等着你醒了来见证一下嘛,不要那么严谨啊。”
他点了一根火柴,随手抛进了垃圾桶。缕缕黑烟从垃圾桶内飘出,没一会就燃起了一小堆篝火。
有栖川涉弯起嘴角:“是吗。”信你才有鬼,绝对有备份吧。他的笑容格外的标准。
“只是这些信息倒也没关系,你想卖就卖吧。不过,海边的那件事,我要你彻底闭嘴。”
他语带笑意:“除非你希望那群人在找到我之前先找到你。”
黑医从绿色的无菌布上拿下了一柄手术刀,抵在了有栖川涉的脖颈上:“都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突然觉得如果要避免未来某一天被一个无名组织找上门,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解决掉你呢。你说对吗,愈合能力远超普通人的人造人先生。”
有栖川的手从被单下抽了出来,正是那晚只开了一发就引起了整个擂钵街争斗的手//枪。
“你也可以试一试枪快还是刀快。”他将枪口举向了持刀的医生。“在知道我的秘密后,你敢赌吗?”
黑医的手很稳,冰凉的刀刃贴在了有栖川的脖子上,没有丝毫晃动。
“唉……”他非常夸张地叹了口气,甩了个刀花将手术刀的刀片拆了下来,丢进了刚刚熄灭的垃圾桶。看得有栖川涉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回想起有关医疗废弃物的处理章则。
“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太难哄了。在知道我不会下手的情况下,就算是拿受潮的枪对着我也不想落下风啊。”
“毕竟做手术的你不也没收走我的枪。”有栖川涉缓了缓,就从手术室的床上坐了起来。“羊之王走了多久了?”
“差点扎进动脉也能这么快恢复过来,我实在是很想解剖你啊。”黑医看了看怀表:“现在是下午四点,估计他现在还在海里游着呢。”
他坐在椅子上转了半个圈:“他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碾碎整个横滨呢,真是吓人啊。”
看见有栖川动作艰难的翻下床,被伤口牵扯到,只能扶着床沿微微吸气。黑医也没有去搀的想法,只是隔着个手术床假做好心:“要拐吗?英国产的,我可是珍藏了很久呢!可以给你打折扣哦。拿货款抵怎么样。”
有栖川涉缓慢的直起腰,拎起那件被划的破破烂烂还被海水浸了一通,跟腌菜一样难看的黑色风衣比划了一下,还是没能克服嫌弃的心理,将其扔进了那个垃圾桶。
“免了,定位器窃听器这种小礼物敬谢不敏。”他吐了口气,肋骨骨折加上内脏受伤与大量失血的伤势还是让他现在极为虚弱,哪怕他有着远超常人的痊愈能力,也不代表受完伤就可以立刻生龙活虎。
中岛敦那只大白老虎除外,他只是个柔弱的普通人而已。
“同样可以出售白大褂哦。”黑医随即拿出了一件洗的下摆微微泛黄的白大褂,像是推销员一般热情推荐道。
有栖川涉没说话,伸手抄过了那件衣服,熟稔地从衣领下,袖口边和白大褂内侧各掏出了三枚窃听器,又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