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弘推开房门的一刹, 一个曼妙女子就出现在眼前,对上那张白皙清灵的脸蛋,他的眼眸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随即变得深邃复杂。
他一直都知道何姝样貌不差,但今日这一袭白裙,跟她身上独特的知性感, 就如寒冬腊月盛开的白梅, 傲骨凌云又洁净无暇。
哪怕是见惯了京都各色各样贵女的雍王殿下, 也忍不住被眼前的女子折服, 当然何姝吸引他的, 从来都不仅仅是美貌。
只可惜眼下美人看他,却是满脸戒备与愤怒, 萧启弘冷咳一声,语气依旧与平日那般温润, “听说你今日都没吃下什么。”
何姝也没想到事到如今,雍王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看他的目光渐渐变成失望。
“王爷为何言而无信。”
经过这几日的挣扎无果后, 她也放弃同对方虚与委蛇了,声音清冷而疏离的问。
金线绣龙鲤的靴子向前一步,萧启弘的话语也带上一丝严厉, “何姝,此事已经证据确凿, 孤不觉得还有什么好查的。”
“雍王殿下明明知道做下这一切的人是谁, 难道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是您雍王的表弟, 你就要替他掩盖事实, 甚至不惜找替死鬼。”
面对萧启弘的靠近, 何姝表面强装镇定实则却已心生恐慌。
她不是傻,雍王如此颠倒黑白,恐怕不止护短这么简单,而是他才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他才是在豫州贩卖私盐,借赈灾大收田地的幕后主使,需要一个替死鬼的人是他,害死自己父亲的也是他。
谁能想到她要查的杀父仇人,一直都戴着温和的面具站在她面前,亲眼看她如何苦苦挣扎,如何不自量力,如何自作聪明,一步步踏入更深的沼泽,甚至替他把云睿拉扯进来。
何姝无力的闭上双眼,是她自己害了云大哥,如果不是为了查父亲的案子。
萧启弘从她的表情就能知晓何姝所想,无奈叹了口气,“孤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徐州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孤的三弟从来不是善茬,倘若被他夺了大权天下会是什么样子,但孤除了嫡子的身份还能拿什么跟他争。”
“孤是真的喜欢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一个女人动过心,孤可以许诺封你当王妃,以后你还会是太子妃,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等掌握了权利,你想要的公理就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萧启弘目光沉沉的与她对视,声音像是在蛊惑。
何姝是云睿的智囊,前阵子云睿那些反常的举动,那些让他在朝堂如鱼得水的智谋,全是这个女人出的主意。
他身边的谋士都是母后安排的,尽是一些老古板,只会循规蹈矩墨守成规,就缺一个能打破规则的人,何姝就是他一直要找的。
可惜他晚了一步,云睿成了他亲近何姝的绊脚石。
何姝对他的自我感动与诱惑毫无所动,只有满腔的怨恨,“雍王殿下觉得这是公理吗?在你眼里权利就是公理,那你和瑞王殿下有什么区别。你们只不过是披着高贵外衣,却视人如草芥的恶魔畜生罢了。”
她话音刚落,左边脸颊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何姝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整个人头晕目眩什么都听不见了。
萧启弘在人前向来都是温润有礼,但此刻他的凉薄倨傲,属于天家不容冒犯的威严尽数暴露。
这一巴掌也结结实实把何姝打懵了,她的脸上彻底呆滞,就连眼眸里的光都突然暗淡下去。
何姝回过头来看着萧启弘,只见他的唇开开合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过过了多久,听觉才慢慢恢复。
可当听到萧启弘接下来的话语,她整个人却如坠冰窖,这一刻,她倒宁愿自己聋了。
“何姝,别忘了你还有别的亲人,你那个大哥,如果还想他好好活着,最好不要忤逆孤的话。”萧启弘阴冷的威胁着,一步一步朝何姝逼近。
他眼里闪烁着怒火,既暴戾又炽热,看得何姝心头隐隐不安,身体不由惊慌的往后退,一直被逼到床榻边上再没了退路。
萧启弘的手正要摸上何姝受伤的脸颊,门外便传来赵钟贺的声音,“王爷,下手有人来报,单翼带着一队兵马闯入豫州。”
“来得这么快?”萧启弘皱了皱眉。
他有意封锁消息的情况下,豫州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快传到兖州军营,萧启弘立即警觉,或许他身边还藏着其他人的眼线。
“带人拦着他,不行就杀了。”萧启弘冷声说道。
“属下明白。”赵钟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声音微微有些兴奋。
等赵钟贺走后,萧启弘也没了兴致,伸手捏着何姝的下颚说道,“七天时间不是给云睿的,而是给你的,要如何选择自己最好考虑清楚,你估计也不想何家绝后吧。”
说完萧启弘便匆忙离去,何姝看着他的背影,浑身就像被抽空力气,跌坐在了床上。
…
数百骑兵快马加鞭朝豫州府城赶路,却发现如今的豫州,随处可见衣弊履穿的难民。
还有许多集结四处涌动,一些城镇为了阻挡难民进城,就连白天也紧闭着城门。
单翼看着豫州的景象皱了皱眉,就连他身边的属下也都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