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静室里齐玥跟谷竹对视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还是他先忍不住打破沉默。
齐玥垂眸抿唇才敛去嘴角的笑意,没办法, 实在是师父现在红肿的双眼,咳,有点滑稽可怜。
要是被山下那些人瞧见现在的师父,估计名声威望都要受损。
谷竹听见声音抬了抬眼,很没好气的说道, “解蛊。”
又在齐玥看不到的地方用手偷偷揉腰, 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那臭小子昨晚跟不要命似的,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今天还好死不死被小徒弟撞破, 他这面子里子可算丢尽了。
“师父中了什么蛊?现在解决了吗?”齐玥有些无奈的皱眉, 亏他临走前还特地提醒, 让师父玩蛊要小心些, 看来他是没听进去。
谷竹被问得身形一僵, 好一会才勉强说道, “解了解了, 没什么厉害的。”
齐玥哪里看不出来师父在敷衍, 于是又换了话题试探,“师父,您跟窦哑是什么关系, 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他。”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总感觉两人之间的默契不像一年两年能够培养出来的, 可如果是十分亲近的人师父又怎会绝口不提。
面对齐玥抛出的问题, 谷竹却只含糊的回答, “他是为师游历时顺手捡来的, 算是我半个养子。”
当年在北漠捡到窦哑时,小家伙也才八岁大吧,受了很重的伤脸上都是血迹,他就把人带回来养大了。
本来他们“父慈子孝”,日子过得舒服又惬意,直到窦哑十五岁那年一切仿佛都变了。于是他答应了林家的请求,到京都避一避,后来又机缘巧合收了齐玥当徒弟。
还好离开一年后窦哑又正常了,除了不肯叫他父亲以外,其他都跟原来一样。却没想到会在这时阴沟里翻船,孽缘啊,真是孽缘。
“那今后呢?”齐玥飞快扫了一眼师父脖颈上的红痕,有迅速低下头去,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能真是恼羞成怒了吧,谷竹气急的一拍木桌,“什么今后,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崽,这臭小子怎么下得去手的。”
但说完又发现不对,立马轻咳着改口,“为师的意思是说,我一直把他当儿子,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齐玥满头疑惑从静室出来时,窦哑高大的身躯就杵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鱼粥,米粥被熬得粘稠看着极有食欲。
“给师父的吗?”齐玥明知故问。
窦哑藏在古铜色皮肤下的脸,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朝他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齐玥忍不住抬头看去,认真端详起这个少年,心里却疑云更甚。
许是常年照料药田窦哑晒得很黑,身上穿着干活的短打,但仔细一看他的气度却不是普通农汉可比,甚至天庭有金光一闪而过,是王公之相。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把齐玥吓了一跳,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会从小被师父养在身边。
“粥厨房还有,你们自己去取。”窦哑只是越过齐玥,说完这句已经把静室的房门关上。
屋里很快响起谷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进来做什么?”
“先生,午膳时辰到了。”
窦哑语气平常的说道,就如同往日给他送膳食那般寻常,寻常到昨晚的事情好似一场梦。
他这番态度反倒让谷竹一噎,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总感觉这种情况他再纠结昨晚,就有点自作多情了。
谷竹轻咳两声,脸上也迅速恢复正常,“昨天的事情就算了,那些解蛊的药粉在你那,一会记得帮我拿来。”
“嗯,先吃饭。”窦哑依旧自然的回应着。
谷竹拿起银勺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里莫名有些惆怅,当年那个白嫩可爱的孩子,怎么就长成一块黑石头的,哎。
齐玥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却发现里面两人跟无事发生一般,师父还悠哉的喝起粥来,甚至夸了一句窦哑的手艺。
这情景属实给齐玥整懵了,等他回到后院住的房间时,陆靳翀已经自力更生给两人盛好了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陆靳翀见齐玥回来,目光顿时变得柔和。
“没什么。”齐玥摇了摇头,走到饭桌前坐下。
“窦哑就煮了粥,吃不饱下午带你进山打猎。”陆靳翀把粥推到齐玥面前一边道。
这话倒让齐玥忆起秋狝狩猎的事情,那还是他和陆靳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不觉有些怀念,“嗯。”
“你师父没事吧。”陆靳翀想到刚刚窦哑往静室送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师父他们倒是相安无事。”齐玥喝了一口米粥,还是没忍住把对窦哑的疑惑说了出来。
陆靳翀听到王公之相,先在脑海把大庆所有皇子王爷都过了一遍,好像没听说哪家有子嗣流落在外的。
“要不我找人查查他的身份。”陆靳翀问。
“算了吧,许是我看错了呢。”齐玥有些不确定道,毕竟窦哑是师父的养子,就算要查也应该由他开口。
陆靳翀想想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