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莉诺的启发下,莱昂感觉自己好像推开了一扇全新的门。他干劲十足,兴冲冲地把自己擅长的几个药方过了一遍,想看看能不能有点新想法。
当然是没有。身在其中且习以为常的屏障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吗?莱昂想了好几天,也还是在惯性限制里发散思维,这样是不够的。
不过,虽然没有独特的新想法,但顺着埃莉诺的思路,他倒是想到,可以把减少损耗这个点运用到整个药剂学中。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做,果然还是得和姐姐好好讨论一下。真希望她快点回来,莱昂心想。
莱昂倍加牵挂的姐姐胡安娜在做什么呢?她在杀人。
这是阿莱尼城外的山中,不远处是一个斜坡,坡下的泥土呈深黑色,泛着非常微弱的红光。
有两个人正在泥地上挣扎,他们的面孔渐渐扭曲,鲜血从他们的耳朵鼻孔不断流出,渗透进泥土里,又让泥土的微光更红。
站在一边抱着胳膊观看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人,长袍下摆露出一点绣着金线的裙边。
这个女人似乎有点无聊,她转过脸,看了看阿莱尼城的方向,见没什么动静,又回过头来。
“胡安娜!你这个疯子!我叔叔不会放过你的!”其中一个人发出嘶吼,他的嗓子被毒素破坏了,因此声音听起来颇为嘶哑。
“可笑,害人不成反送命,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废物。你叔叔?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这么个得罪人的侄子出手?放心,他如果不会做人,很快就去陪你。”
“你······”他已经发不出声,激动的情绪更加速了毒素蔓延,于是他死得比另外一个早不少。
不过另外一个也没苟延残喘多久,他已经放弃了,拼命睁大双眼看着天空。其实他已看不清什么了,视线越来越模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他最后的意识有点后悔,明明听说过女巫胡安娜的名头,为什么还是被法器迷了心窍,敢来算计她呢······
“真是想不通,现在什么垃圾虫子都来找我麻烦了?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吗?”
看着这两个人的尸体变成血水化进泥土,想到药剂炼好本应该很开心的,胡安娜感觉更不爽了。
“估计没有西奥多的份,他从不干这种不划算的事情。那可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背后冒出一个褐色长发的男子,他穿着铁锈红的披风,里面是一身干练的短打,再加上腰间的细剑,看起来活像个武者。
“我也觉得,那家伙油滑得让人厌烦,这种麻烦他不会沾的,不过他侄子可真是个蠢货。你查到了什么?”胡安娜脸色未变,显然她早感知到了男子的出现。
“没什么特别的,是维拉的弟弟,叫巴泽尔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才过来赛农没两年。”想到胡安娜很可能想不起维拉是谁,他赶紧补充一句:“他大姐是维拉·摩尔斯,乔伊斯的妻子。不过这应该是这小子一个人的主意,我看他们夫妻应该也不知道。毕竟,这找的帮手水平可不怎么样。”
“啧,晦气,原来还是那个胆小鬼的破事!按你说的,这个什么巴泽尔刚来没多久,那他为什么会知道?都过去好几年了,而且还要暗地里找我麻烦,很可能是他姐姐不经意间抱怨了什么,被他听到了,何况他姐姐有意还是无意还不好说呢,不然,正常人谁会天天揪着这点旧事不放?我看不光这个弟弟脑残,他姐姐八成脑子也有病,有病就灌点采采蝇水,别出来祸害人。”胡安娜更气了。
“采采蝇······你可真够损的。”名叫克拉伦斯的男子不禁嘴角抽搐。采采蝇能让人无故昏睡,且无法唤醒,普通人会在睡梦中逐渐腐臭,直至死亡。就算是巫师,好像也只有一种禁药勉强能用,而且就算能醒也还是非常损伤精神力。好在采采蝇有非常明确的特征,巫师轻易不会中招。
“不过这事情还是要搞清楚,乔伊斯他们有必要给你一个交待。”说回正事,克拉伦斯严肃起来。
“交待他们当然要给,不过我看也交待不出什么来,最多就是让那个巴泽尔出来,他姐姐倒是可以脱身。”胡安娜越想越气,以她的直觉,这个维拉肯定有搞事,绝不会无辜。
“那怎么办?就算事情跟你说的一样,也很难证明。”克拉伦斯有点犯难。
“台面上不需要证明,我会想办法私底下查查是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是,她会付出代价的。”
“这次我就不出面了,你去跟乔伊斯家的人谈谈,多要点东西。找他大哥,那个胆小鬼做不了主的。哼,空长了一张小白脸的面皮,每天就是混日子,也就那种女人才会一心挂在他身上。”
“至于那个巴泽尔,就断他一条胳膊吧,这支忒尔药水给你,”胡安娜拿出一支药剂递给克拉伦斯,“弄完你记得看他喝下去,不许他马上喝再生剂。”
忒尔药水是一种用来对付凶兽的药剂,本来的用途是让凶兽的创口加速愈合,方便做实验或采集材料。现在用在人身上,又不许马上喝修复剂,意味着巴泽尔断掉的胳膊伤口倒是会立刻止血,但是这断臂得维持一阵了。
本来巫师断胳膊断腿不算啥严重的事,虽然该有的疼痛一样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