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图?”
“爹……”
赵图有些惊恐:“爹,您怎么来了?那个,爹,不是,那个什么……”
他直接傻了,语无伦次,背脊透凉。
“呵,还真是个惊喜啊!”
赵巽冷笑着,大步上前,抡起大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赵图越发惧怕,忙是躲避:“不是啊,爹,您听我说……”
赵巽怒容尽显:“说?你还有脸说?我打死你……”
赵图哪里肯乖乖被打,不断躲避,上蹿下跳,一路逃出厅堂,后来又逃出了田府。
至于赵巽,自也是追着离开了。
喧闹的田府,逐渐恢复了平静。
“觉得如何啊?”
吃着晶莹的葡萄,田弘遇随口问。
正在投喂的陈圆圆顿了顿,缓缓摇头:“女儿不懂,请爹爹示下。”
田弘遇哈哈大笑。
“你不懂也正常,因为你未必了解那赵巽的为人。”
“他这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
“若不然以他的本事与政绩,可轻松留在京城,官升三四品。”
“但,他太过执拗了,不会变通,要名声,要那些读书人所谓的狗屁风骨。”
“他越是如此,老夫便越要恶心他,哎嘿嘿。”
“堂堂七品大员,清廉能臣,儿子却是个软骨头,气死他,气死他哈哈……”
“杀人诛心也!”
眼看着得意不已的田弘遇,陈圆圆便也只得笑着吹捧一番,什么爹爹英明尔耳的。
“看着吧,接下来才是更有趣的。”
“若赵图那
小子能劝说赵巽,弹劾周奎,那便是有私心的!”
“朝堂间,极其有名的御史,有私心,哈哈哈……”
田府,笑声阵阵。
而一个无名的宅子中。
赵图几乎是被扯着耳朵揪回来的,方才进入大堂,便听赵巽无比冰冷道:“跪下!”
于是赵图便老老实实跪下了。
跪天跪地跪父母,并不丢人,更别提他办的这件事确实不大好,至少不光彩。
赵巽背身、背手,默然许久,最终归为一声叹息。
“老夫一世英名,全折在你小子手里了。”
他不住摇头:“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图便将弹劾国丈周奎的事宜说道了一番。
根据田弘遇所述,那国丈周奎,仗着是而今皇后的父亲,欺压弱小,强取豪夺,不知道兼并了多少土地。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周奎这老家伙身价不菲,而今朝廷有难,竟还一毛不拔!
“父亲,您说,这说得过去吗?”
赵图大义凛然:“就是这样的吝啬鬼,丝毫不顾朝廷社稷大义,您难道不应该弹劾他一本吗?”
赵巽略微思索,定定的看着赵图,半刻后,却是笑了:“真是愚蠢啊,你怎地学问没学好,连做人都不会做了呢?”
顿了顿,又道:“你可知为父为何去田府跟前骂街?”
赵图默然。
赵巽便解释道:“因为为父去骂街,偌大京城便会知道此事,日后为父赴任四川,若在路上遭难,他田弘遇脱不开关系。”
赵图面无表情
。
对于这便宜老爹的做法,他可以理解。
说白了,之所以去骂街,无非是保证去四川赴任时候一路安全。
如此御史,真要在路上出点事,那满朝文官可又能看得过去?
刺杀文官、甚至连文官后代都杀,莫说是田弘遇一个伪国丈,便是周奎那真国丈都受不起诸多文官的唾沫。
但,抛却这诸多事宜,自家老爹的志向已是一目了然。
——那四川道,去定了。
送死?
送定了!
“父亲,这个时候,孩儿不得不说两句了,您去四川……”
“怎地?”
赵巽直接打断:“你的那点小心思,吾看不出?无非就是四川道危险而已,赴任四川,或有性命之忧,可,那又怎样?你读书近二十年,便读出了这样的软骨头?”
“不是的父亲……”
“你若不是软骨头,会去那田府?商量一些狗屁事宜?啊?”
“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
赵巽冷眼相对:“赵图,你给我记清楚了,我辈读书人,从不畏惧生死,就算这大明当真有危险,我先死,你也要死,凡有一苟活者,那便不是我赵家子孙!”
赵图:“……”
按照您这说法,那就只有一死了啊!
距离大明灭亡,已不足三年啦!
尤其是此番去四川,定会比大明灭亡的更快。
“可是您身为言官,尤其还是清流,便对那周奎不齿的行径全然不顾了吗?可又配得上御史一职?可又忠君?”赵图仗着胆子问
。
“不一样的。”
赵巽摇头:“我弹劾田弘遇,是因为他想利用那陈圆圆蒙蔽圣心,直接危害社稷,可那周奎所做所为,尚未危害天下苍生,对于此等小事,便无需大费周章。”
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