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只怕在场的小孩子都明白,倒是有些大人当真是脸皮齐厚,恬不知耻!”
“你若是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不如问问你家孩子,看着他的父亲如此狡诈无耻,他是得意呢,还是羞愧!”
众人这才惊觉自己孩子就在一旁站着,再定眼看去,所有孩子头都深深的低下,恨不得钻到泥地里去。
当下便没人再开口。
就算是再脸皮厚的人,在被自己的孩子引以为耻的风险下,都会收敛一二。
便有人开口打圆场:“也是,反正也没多少粮食了,谢夫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家伙散了吧,散了吧,今天还要去地里抢种呢!”
有了台阶,大家立刻就下,不消一会儿整个学堂便空了下来。
那老夫子起身对着秦小欢长缉一礼:“多谢小娘子替老朽解围。”
秦小欢哪里敢受他的礼,连忙向旁边一侧身避让开。
看着老人花白的鬓边,秦小欢心中也不好受。
她问道:“不知学堂此刻还剩下多少学生?”
谢夫子苦笑一声:“哪里还有人,都回家去了”。
秦小欢精神一振:“既如此,先生不如另择良木?”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村今年受
灾并不严重,只是学堂里的先生进京赶考去了,不如先生去我们村学堂当夫子,可好?”
谢夫子微微一愣,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自是愿意,只要有一日能教书,我便心满意足,我只怕小娘子村里的人并不愿意。”
“小娘子有所不知,我是人品有瑕之人……”
秦小欢微微一笑:“这有何妨,我看先生并不像那等会做出抄袭丑事的人,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闻言老人险些落下泪来,仓促的抬了抬手掩去眼中泪迹:“老朽今生能得小娘子这句话,我便死而无憾了。”
“只是世人多偏见,便是一时半刻不嫌弃,日久天长也会生了嫌隙,我已决意回老家养老去了。”
“不知先生回老家,是否还会继续教书?”
谢夫子摇头:“只怕不能。”
“那先生又可想继续教书?”
“这是自然,说来不怕小娘子笑话,老朽此生唯一夙愿便是行桃李之事,传教授业解惑。”
“既然先生又想教书,而我又想让先生教书,唯一的阻隔便是村里的人会不同意,既然如此,不如先生来我家当私塾可好?”
这下别说谢夫子了,就连柳易都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小欢
。
秦小欢却仍然淡定自若:“只不过有些事情要提前和先生说明白,我家并非富户也没有多余的银两,恐怕不能给先生像其他私塾一般丰厚的束脩。”
“但先生教我家孩子一日,我家便会保证先生衣食无忧,哪怕全家上下吃不饱喝不足,也绝不会委屈先生半分。”
“我家有三个孩子,每年给先生三十两束脩,平日里衣食也由我家供给,不知先生可否愿意?”
短短一番话,谢夫子却震惊到久久无语,他原以为是小孩子胡闹,可抬头看到秦小欢认真真挚的眼神,不由心头一颤。
鬼使神差的,谢夫子点了点头。
看到谢夫子答应,秦小欢脸上扬起大。大的微笑:“既如此便说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先生既然在大河村过得不愉快,也没必要在逗留,明日我便携弟妹来拜师恭请先生!”
谢夫子直到秦小欢离开还有些混沌迷惑。
独自一人在冷风中占了大半个时辰,他才猛然一个哆嗦清醒过来,当下就想追过去和秦小欢说清楚,可脚步却好似生了钉,立在原地片刻不得挪动。
他惶惶然摸着胸口,那颗已经沉寂冰冷许久的心,竟不知何时能力的
砰砰跳动起来。
这一边柳易也对秦小欢的做法琢磨不透:“你为何如此中意谢夫子?”
“他毕竟有过抄袭丑事,你们今日也只短短见了一面,怎么感觉你对他很是信任。”
秦小欢挠了挠下巴:“如果我说我直觉就是很相信他,你信吗?”
柳易认真的看了秦小欢片刻:“我信。”
秦小欢伸手拍了拍柳易的肩膀:“那不就得了!”
“虽然我也没什么证据,也没有和他有过多深的交往,可我就是觉得一个为了能够教书一分钱都不收的人,绝不会做下抄袭他人文章的事情。”
“更何况我们家也不亏,便是他真的人品差,学问总不会差,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举人。”
“我们家只要三十两便请了一个举人做夫子,可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秦小欢每每看到谢夫子总会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恩师。
她的恩师也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妇人,和谢夫子虽性别不同,可是二人那股为了传业授惑可舍身燃烧的精神简直一模一样。
面对一个如此像恩师的人,秦小欢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她回老家沉寂埋没下去。
看秦小欢并不是一
时兴起,柳易便没再说话。
他转移了话题:“最近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