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和缓,表情也带着点势在必得的悠然。
但这句话就是让棠宁在心里一阵发怵,一下心虚了起来。
棠宁又焦躁地转起了圈,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来到谢行野面前,决定坦白从宽。
谢行野只是定定地瞧着她,见她这幅表情,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棠宁下意识地打了字,“我确实不是鬼,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带着任务来的。”
谢行野皱眉,却是以命令的语气:“开口说话。”
……好吧。
“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培养成明君。”棠宁一口气说道,“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但是还有很多东西是我自己也不了解的,你想知道其余更多真相的话,我也没办法。”
谢行野抓住了棠宁的关键词:“任务?”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间飞快闪过了一丝阴影,“也包括,你昨天和我在……”
棠宁没听他说完就眼明手快地下线了。
随后在家里锤了锤床,用枕头蒙住了脸开始无声尖叫。
昨天刚刚睡……解完毒之后,明明觉得还好啊。
可是为什么方才一听见谢行野那么淡定的说出口之后,那种羞耻感却直接冲上了脸,好像要爆炸一样。
棠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发现温度上升,几乎有发烫的趋势,选择直接去卫生间冲了澡冷静冷静。
虽然棠宁消失的十分迅速,但谢行野还是隐约感觉到了,她瞬间慌张且热烈的气息。
手边的骨瓷茶盏已经被摩挲的略有发热,他在书房了坐了很久,期间却是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在,出神。
直到小太监前来通报,“靖国公求见。”
谢行野收回了思绪,步伐慵懒地准备前去前殿,只是刚出门便又折了回来,慢慢把梨花木书桌整理清爽,而后在桌上留下一张白纸,落笔凌厉苍劲:等我。
棠宁再次上线后再看到来这张纸,心里就不禁有些发痒。
眼下虽然已经入了春,但寒潮尚未彻底消散,屋子里还燃着一盆暖暖的炭火。
她拿起了这张纸走入炭盆边,心里默念:烧给棠宁。
眼看着白纸燃烧殆尽,她这边等了半天却也没看到什么纸,不免有些失望。
看来自己烧给自己这个bug不能卡。
棠宁只好百无聊赖地等,期间打开了一部电影刷了起来,但直到看完,时间也接近深夜,小皇帝却还是没回来。
她忍不住出门,在两个守门的太监附近转了转。
这两太监倒不像是之前那两个八卦嘴碎,就算谢行野不在也没咬耳朵说悄悄话,尽忠职守地立在了御书房门口。
想来也是,谢行野昨天才大开杀戒,把御书房这边的宫人们换了个彻底,新来的这会儿心里自然还是有着很多恐惧,打听不到什么东西。
棠宁刚想打开地图查看,从东边就一路小跑着来了个侍卫,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冲着守门太监晃了下玉牌,快声说道:“陛下让我送一封信回来。”
这件事透露着古怪,皇帝陛下为什么要差人送信回自己的御书房里呢?
但太监们不敢多言,仔细查阅无误后,便轻手轻脚开了门,将那封信恭敬地呈在了金丝梨花木桌上。
只有女鬼棠宁知道这是送给自己看的,等太监一走,便美滋滋拆开了信封,果然还是谢行野熟悉的笔迹:靖国公府邸,过来。
想都没想,棠宁立刻调开地图,传送到了国公府。
放眼现在的楚国朝堂,十年前先是被圣慈为首的王家清理过一遍,只是他们的家族势力还未完全站稳,谢行野便骤然发力,将王家所有牵连的势力来了个大清洗。
也因此,楚国前二百多年的世家大族几乎消亡殆尽。
靖国公孟功成原本也是被圣慈搞的一家全灭,原是个已经凋零的世家,然而又被谢行野从地牢中救了回来,在四年前的那场风波中为谢行野平息边疆戍军之战,力保谢行野站稳了脚跟。
这几年间,他又手握兵权,数次打击了圣慈的残余势力,将以前王将军的部下收服了七七八八。人人都知道戾君胆敢杀神灭佛,唯独尊敬孟功成,给予对方很大的信任。
而棠宁却在传送过去后,心里闪过一丝不对劲。
靖国公的府邸实在是太过豪华了。
朱门雕漆、盘龙绕柱,寸土寸金的都城中竟然占了两条街之广。
这分明是有帝王之相。
谢行野其实并不是个讲究排场与享受的皇帝,尤其对比起之前的圣慈来,他的作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艰苦朴素。
棠宁是见惯了小皇帝并不奢华的排场,第一次来到靖国公府以后,可以说是狠狠震撼了一把。
眼下已是午夜,然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棠宁一路来到了国公府的后院,不断啧啧称奇。
这怎么比皇宫更像是皇宫。
她溜达了半天没找到谢行野,正有点泻气,不料一回头就看见了谢行野正倚在身后的一根画柱上,偏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她找了多久。
棠宁轻轻哼了一声,立刻飘过去,“叫我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