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也睡了过去,在梦中他梦见一个少女不断地在水中下沉,但是他却听得到她微弱的哭泣声:
“我只是一只兔子,连肉都没吃过,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瞧不起我?你不过就是出身比我好些罢了…”
青风看着那个少女不断地在水中下沉,青风滑动着水向他游去,她将手递给自己,而自己却没有握住他的手,只是将手伸向她的丹田,穿过了她的身体,从里面取出了一颗发着蓝光的草种。
然后那个少女惊愕地看着自己,在被血水染红的水中慢慢下沉。
……
……
青风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取下悬在空中的镜子拿在手中。
水镜之中少女还在那里,看起来极为虚弱,极为乖巧。
一张小脸很苍白,也很安详。
青风想起苏眉的话:其实她也挺可怜,她也不欠我们什么,是草种选择了她,不是她选择了草种。
他甩了甩头,想把他这些话和怜悯心给甩出去。
不过是一只装可怜的妖女而已。
但是见她一动不动,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血泊之中的她不断朝无尽的深渊中下沉。
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因为呛水?还是那催熟药喝多了?
他心中略有几分焦虑,她若死了,那草种……
他又想起那个梦,自己从他肚子里逃出了那枚草种。
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青风啊青风,你真的已经没有人性到这一步了吗?这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你眼中却只有草种。
但另一个声音又说:你忘记你父母怎么死的了?对妖孽,你讲什么人性?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听到了水镜中哗啦啦的水声,她醒了。
此刻的青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都成妖了哪有那么娇弱,八成就是苦肉计见没人搭理,只能灰溜溜爬起来。
她从浴缸中站起来,青风适时地偏开了头,虽然她是穿着衣服掉进去的,但是被水弄湿也难免贴在身上。
他还不至于龌龊到这地步。
况且就她?能有什么好看的。
天婴觉得自己头还是有些晕,拖着一身湿淋淋冷冰冰的衣服更是难受,她索性化成了兔子的原身,从这身湿透了的衣裳中解脱出来,窜上了床,蜷在被子中舔自己的湿淋淋的皮毛。
青风自己没有感觉到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只是盯着那雪白雪白拳头般大的兔子,神色也柔和了些许。
九重塔上容远正拂着琴。
苏眉在他面前摇着扇子踱步,汇报各类事务。
“我们找到了一些藏匿的仙族,但因为与饕餮关系,他们并不愿意信任我们,如果是星辰公主愿意以她之名重新凝聚仙族,我们境地不会如此被动。”
星辰公主是仙帝唯一的后裔,世人眼中当年她屈身于饕餮是为了保剩下仙官的命,在外有一定的贤名。
“但是……”苏眉踌躇,“星辰公主您也知道,性格柔弱,逆来顺受,未必愿意。”
容远弹着琴,“她身为仙族公主,这本是她的责任。”
苏眉:“公主现在处境身不由己,也是个可怜人。”
这时候躺在椅子上盯着水镜里的青风道:“你看谁都可怜。”
苏眉啧了一声,“你好好看你的兔子吧。”
青风:“你……”
苏眉:“我想说……如果神君相劝,公主也许会像当年一样硬气一回。”
当年星辰公主完全是在容远的劝说之下才劝说众仙臣服饕餮,给仙族留了一条退路。
青风:“你这是让神君出卖色相?”
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猛地坐了起来,“神君,属下失言。” 都是最近盯着这该死的兔子,让自己失智了。
但是发现容远只是垂眼弹琴,好似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话。
苏眉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调查这次新晋小妖之中发现一件事,烛比曾经把手伸向蓝尾鸢进献的女妖。”
青风每天看着镜子已经憋屈得难受,提到女妖什么更是恹恹的。
苏眉继续道:“烛比以权谋私其实是常态,而且饕餮烛比两人对女人的喜好差距极大,所以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偏偏这次……”
苏眉想卖关子,但是发现容远继续弹琴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一般,青风直接快睡着了,苏眉用扇子敲了一下青风脑门,对他使了个眼色,青风莫名其妙。
苏眉盯着青风继续道:“这次两人难得同时看上了一个女子,你猜是谁?”
青风打了个哈欠,“谁?”
“小兔妖!”苏眉一扇子又准备下来。
青风双臂交叉挡在头顶,“是她你打我干嘛?”
苏眉:“你负责收集她信息,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漏了。”
青风:“这些对草种还有她知道咱们秘密的真相有帮助吗?”
苏眉两手一摊:“都没有。”
青风:“……你信不信我捅/死你。”
苏眉继续道:“咱们现在处境太难了,仙族一盘散沙根本不堪为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攻陷饕餮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