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沉默几秒。
手中精致的瓷瓶此时沉甸甸的,重逾千斤。
虽说这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但当宁十三亲口说出来时候,云初念还是忍不住喟叹一声,为这份错了位的懵懂感情感到惋惜。
“如此也好。”
清醒干脆又利落的完结,总好过拖泥带水。
与其等到弥足深陷后再被世俗阻拦,不如快刀斩乱麻。
只是……
苦的终究只剩下江嫣然一人。
……
因为此次围猎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给所有人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心里沉甸甸的,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影响。
人人都想摆脱这沉闷压抑的气氛,队伍的速度也比来时更快了。
云家的马车落在后面,云初念吃了两块糕点后有些乏了,让南枝给自己拿了个靠枕倚靠在窗边打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枝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小声提醒:“姑娘,该醒醒了。”
云初念微微皱眉,没有睁眼,声音含含糊糊的问:“到了吗?”
“到城门口了。圣驾已经前面先离开了,三爷说要去珍馐楼吃了饭再回府。”
云初念皱眉,不太情愿的睁开眼
睛。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家里冷锅冷灶,再准备饭食又要耽搁不少时间,确实在酒楼吃了饭再回去更方便一些。
但是一想到要和双胞胎同桌吃饭,她就意兴阑珊的不想动。
云初念慵懒的坐起身,让南枝帮自己整理好凌乱的发丝,等一切准备妥当,马车也在珍馐楼停了下来。
珍馐楼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楼,深受各世家大族喜欢。
所以除了云远庭,同行参加围猎的人中还有不少马车在此处停了下来。
就连宣王李恪的马车也在此处停留。
下了马车后,大家相视一笑,宣王李恪大手一挥,当即叫来珍馐楼的掌柜,要包下整个二楼的包厢,宴请诸位大臣及家眷。
李恪极其嵛经营笼络人心。
昨日莫名其妙挨了景仁帝一顿白眼,他心知不少人对自己的地位产生了怀疑。
所以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挽回自己的形象。
云初念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模样,像是看个小丑,嘲弄的勾唇笑了笑。
云远庭踟蹰着,有些为难。
他落在人群后面,没有马上进去。
他当然也知道李恪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现在只想离夺嫡这潭浑水远远地,根本不想接受李恪的示好
。
尤其昨夜李恪会受到惩戒多少是因为云初念引出来的,云远庭担心李恪记恨上自己。
但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李恪的面子,直接走人,他又担心往后在朝堂上被李恪使绊子。
他一个小小的二品官,怎么斗得过堂堂宣王呢?
日后他在景仁帝面前挑拨一番,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左右为难中云远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李恪,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李恪也留意到了他的举棋不定,似笑非笑的问:“云大人看起来好像不太情愿?”
云远庭头皮发麻,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宣王殿下做东,乃是我等的福分,我岂敢不给面子?”
事已至此云远庭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李恪的身后。
李恪扫了一眼云远庭身后跟着的儿女,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云大人真是好福气,几个女儿皆是人间绝色,尤其是三姑娘,此次围猎大出风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云大人往后可有福气了。”
他拍了拍云远庭的肩膀,话里有话。
那双阴毒的眼睛在云初念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不着痕迹的别开了。
云初念皱眉。
云远庭只觉得肩膀上的手重逾千斤。
强悍的
压迫力让他膝盖发软。
云远庭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打着哈哈干笑着说:“殿下谬赞了,小女经不起您这番夸赞。”
他心里越发坚定了往后一定要小心行事,谨防被宣王寻到错处治罪。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身披甲胄,骑着马手中举着一面令旗,速度极快的从远处狂奔而来。
竟是边境传信的斥候。
他一边打马狂奔,一边重复大喊:“荆州大捷!镇国公击溃敌军!荆州大捷!镇国公击溃敌军!”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嘚嘚’的急促声响。
斥候拼尽全力的嘶吼,令人情不自禁感到热血沸腾。
荆州的捷报随着斥候的嘶吼声传到百姓耳中,以星火燎原之势,逐渐往京都的每个角落传递。
斥候来的快,离开的也快。
只留下他的声音在人群中久久不散。
人群先是一阵沉默,接着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果然不愧是镇国公!”
——“镇国公宝刀未老!”
——“有镇国公在,北凉那群蛮人还不快滚回家去。”
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