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走的那天,戚映欢跟着谢母去送了行。
临走前,于大拿着护身符,郑重地向她道谢:“昨天的事,多谢戚娘子。”
戚映欢看着护身符上熟悉的白马,不由微笑。
谢母离得很近,也听到了于大的道谢,疑惑地看向戚映欢。
戚映欢笑笑说:“娘,这事我回去告诉你。”
城门口。
此次报名征兵的人员全部到齐,穿着软甲的军官提醒大家做最后的告别。
亲人们泪洒当场,父母抱着子女抱头痛哭,妻子搂着丈夫泣不成声,孩童抓着父亲不让离开。
终于在军官的呼喊下,众人归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武陵。
留下的亲人,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平安归来。”
于夫人差点哭晕过去,最后被两个儿子抬回了家。
戚映欢回到城门内时,便瞧见凉茶铺里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和谢母说了一声后,戚映欢走到凉茶铺,坐到那人的对面。
她轻声问:“三姐姐还好吗?”
王三妹果然也来送了行。相比起前几日的憔悴,她今天的精神格外不错,除了一双通红的兔子眼。
王三妹朝她笑了笑:“谢谢你,戚妹妹。”
回去的路上,王三妹问:“我能喊你欢欢吗?”
戚
映欢愣了一下,才失笑说:“好啊。”
于大走后,福禄街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街坊们偶尔会提起于大这个人,大多是抱着善意的祝福。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晃眼来到六月中旬。
六月十六。
戚映欢早起换了新衣,绣着合欢花的嫩绿色襦裙,布料轻盈,有种小清新的感觉。
她端坐在铜镜前描眉,在嘴上点上一抹豆沙红,便大致完成了一个的妆容。年轻女孩子的脸嫩,没有任何瑕疵,也不需要太过隆重的点缀。
戚映欢满意地点了点头。
喊上了春铃,两人乘坐马车去往季府。
今日是季家的赏花宴,季家来了不少客人,一半以上是和季家有生意来往的商人女眷。
迎门的是一位老者,等他见到戚映欢时,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容:“戚娘子总算来,这位是春铃姑娘吧?我听我们家小姐提过。”
“好久不见,吴伯。”
老者是季家的管事。三年前遇刺那天,便是吴伯赶车送她回的小稻村,那天吴伯受她牵连摔断了腿,养了大半年才把伤养好,此间戚映欢送了不少补品上门。
“这就带你们进去,小姐正等着你们呢。”
“多谢吴伯。”春铃跟着戚映欢道谢。
吴
伯把两人领到会客厅门口。
厅中,季心语把双手被在身后,一边踱步,一边向丫鬟们问话。
“月圆,吃的喝的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小姐。”
“月半,桌椅都排好了吗?”
“小姐,都没问题了。”
“月缺,戏班子到了吗?”
“回小姐,都到了。”
“很好。”季心语背着手,走了一圈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戚映欢差点笑出声来,怎么有种训练士兵的感觉,搞得跟即将上战场一样。还有月圆、月半、月缺,这名字是认真取的吗?大概也只有季心语能想出来。
春铃看着瞠目结舌,等季心语训完话,‘啪啪啪’的拍着小手。
“心语好威风啊!”
春铃对于威风的定义,戚映欢不太能理解。不过在小女孩眼中,能对那么多人训话,的确是威风吧。
“欢欢姐姐,春铃姐姐?”
听到了掌声,季心语朝门口望了过来。很快就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笑盈盈地看着她。戚映欢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调笑,春铃两眼放光。
季心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来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不是看你在忙吗。”戚映欢道。
季心语挥退三个丫鬟,把两人请了进来。
季心语邀功:“欢欢姐姐,那出白蛇传是我亲自看着戏班排下来,保证好看。”
“那我拭目以待了。”
聊了两句,季心语突然收敛了笑容道:“今天周媛也来了,欢欢姐姐,万一她和你不对付,你就和我说。”
这里是季家的地盘,还不是她说了算。
“周媛?那是谁?”戚映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三年前在赵夫人生辰宴上,和欢欢姐姐撞裙子的那个啊!”季心语一副你怎么不记得的表情。
“哦。”戚映欢想起来了。
两人所处的圈子不同,这三年来几乎没见过,戚映欢自然把这个无足轻重的人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