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无涯听她询问,知道自己一探究竟的机会终于来了,心中激昂难耐,目露光彩,语气也不免带了几分慎重激奋。
“我的问题很简单,林箊姑娘今日表现一鸣惊人,实在叫人惊异,因此,我想知道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出身于哪家世族?”
见她凝瞩不转,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样,林箊失笑,而后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名林箊,字此君,年十七,登临人士,家住北燮山脚邕水镇中,家中只有一母,家境尚可,但未到高门世族之列。如此介绍,不知道池姑娘可算满意?”
她一字一句皆为实话,倒不算瞒骗了什么。
闻言,知无涯上下端量她,攒眉半晌,道:“林姑娘可莫要戏耍我。”
林箊神色自若,眉梢微挑:“姑娘不是自言无所不知吗?我交代得如此详细,池姑娘大可一查,不就知道我话中真假了。”
知无涯怕她动怒,讨好笑道:“并非不信林姑娘,只是姑娘展现的实力强大,实在不像是平民而已。”
林箊却未恼怒,只是掸了掸衣袖,坦然道:“池姑娘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我回答了姑娘的一个问题,便算两清了,既然如此,我与月灵先不叨扰姑娘了。”
她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正要同友人离开,却见知无涯面色踌躇,咬了咬牙,仍旧出言问道:“不知林姑娘师从哪位大家?”
“我对你已无亏欠,自然也不必回答。”
林箊头也未回,与楚月灵并肩离开,头上发带随风飘动,恍如劲竹拂风。
知无涯望着她走远,深感今日做了赔本买卖,吐出了消息却没得到想要的情报,只能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走了。
林箊与楚月灵来到白石桥边的望月亭中,亭子临湖而建,地势开阔,周围行人寥寥,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二人相向而坐,林箊问道:“方才我瞧月灵言犹未尽,应当是顾忌场中有外人,所以此番寻了个清净之所,不知道月灵想说什么?”
楚月灵温言莞尔:“那位池姑娘是位风趣女子,我倒也并非顾忌他人,只是有些话不便为人所听。”
她停顿片刻,笑颜逐渐淡去,眉目间带了些沉凝思虑神色,“方才校场中此君与人交锋时,我见到山长有意拦下了武师上前阻止的动作,可见山长是知晓那人身份的。”
“不错,我也推测山长知晓其中内情,甚至日驭便是与他打通关系,混进试炼队伍中的。”
“如此便有些奇怪了。”楚月灵望着面前女子,目光清明,“山长若是单单听从关山家的指示,在你将日驭打伤之后,为何却没有顺水推舟将你逐出校学,反而体谅你的言行,甚至推任你为魁首。如此行事岂不会招致关山家的疑忌?”
林箊一只手撑着下巴,垂眸忖度,“这也是我的疑虑,他这样行事自相矛盾,实在令人不解。”
话落,她又一笑:“不过想要知道其中缘由却也不难,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他大费周章将我留在校学中,总归是对我还有所顾虑,或许与知无涯一般,也想要探究我的武艺来路。只要如此,终有一日会主动向我阐明心意。”
楚月灵见她疏朗无谓神情,不由得眼中含笑语带戏谑:“此君总是如此旷达不羁,当真叫人钦佩。”
林箊斜睨向她,扬唇而笑,回击道:“还比不上月灵高洁出尘,气韵脱俗,形如九畹。”
闻言,颖慧温柔女子眸光闪烁,却竟然没有接话,而是神色微妙地嗔了她一眼,面上也飞起些许妍丽绯色。
林箊见她模样,惊异不解,而她身旁站立的侍女却语调惊讶地失声道:“林姑娘是怎么知道我们娘子小字的?夫人说小姐雅洁济楚,风韵如兰,便为小姐定下小字九畹,私下里夫人老爷都唤小姐畹娘。”
畹娘?林箊微怔,再看眼前面色愈发羞赧的女子时,眉梢眼角都忍不住溢满了笑意。
楚月灵从未觉得白榆嘴像今日这么快,羞恼地睇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自知失言惴惴不安的容颜时,又无法狠心出言怪责,只能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
“楚夫人远见卓识,这小字起得的确合适。”林箊笑言。
楚月灵眼风一挑,带了两份清冷嗔怪之意,神色却逐渐安然自若起来,脸侧那抹霞色也缓缓消散。
“依池姑娘所言,关山小姐不日便将要前来寻你,想来应当也不会孤身一人犯险,届时若要以一对多,此君可想好了如何应对?”
听她掉转话题,林箊敛下那分轻狂颜色,却仍自一副慵懒面目。
“关山世家神通广大,我纵是要躲也无处可去,还能如何应对?既来之则安之,月灵毋需为此伤神。”
好笑地抬眸望向她,楚月灵从未听过如此厚颜却坦然的话语,只能摇了摇头:“那此君善自珍重,校学之中,他们总该顾忌一二,应当也不敢下狠手。”
林箊听出她言语中的关心之意,语调温软几分,正色直言:“月灵心意我自省得,不过我有我的计策,你信我便是。”
“此君勇谋兼备,我自然信你。”
二人站起了身,准备各自道别,而林箊微微侧首正要转身时,楚月灵却突然眸光一凝,拉住了她的手。
“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