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油然而生的阴寒爬进裤脚。
“婚礼大堂。”楚望舒配合地提醒道,“还挺冷的,对面就是服装店,你们要不加两件衣服?”
尽管以他的经验来看基本没用,那冷意简直是从骨髓最深处冒出来的。加再多衣服也只能抵御外界的寒冷,无法甩脱钻进你体内的附骨之疽,但总归聊胜于无。
紧接着,楚望舒默然看着对方从包里掏出个暖手宝,无辜地回看过来,“啊?”
“……”
他放弃了询问祝槐,直接转头看向旁边的江北然,“她哪来的这玩意?”
江北然:“啊、哈哈哈……”
“在上条街的超市顺的。”他诚实地说。
“我以防万一还多拿了几个,”祝槐好心地问,“你要吗?”
楚望舒:“……”
楚望舒:“要。”
另外两人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早就瞧出门道来,“你们认识?”
“以前合作过。”祝槐给队友一人塞了一个暖手宝,“我也没带多,就拿了俩,不好意思啊。”
那两人:“哦没事没事。”
……不对这不是重点!
“这里要求四个人进去。”其中一人粗声粗气地指着告示,“怎么说?”
“我们这必须出两个。”他的同伴附和道,“免得你们仨在里头下黑手。”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楚望舒是先来的,然后是他俩,最后才进来了祝槐和江北然,第四人怎么都得是从一人里挑一个的。只是这语气——蛮横得怎么听都让人不爽,而且明摆着他们才更像会动手的那边,楚望舒原已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正欲开口,却看到祝槐悄悄使了个眼色。
“好啊,很合理。”后者笑道,“而且我们人多,为了公平,你们选哪两个人跟你们一起吧。”
此话一出,那两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他们可不管公平不公平,这无疑对己方是有利的——他们都还记得被吩咐下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挑最弱的进去,等会儿要下手夺取分数也方便,免得出了岔子。
首先不可能选有底气独自站在这大堂里的家伙……解决了那俩,出来再一起对付他一个好了。
“那就……”一人窃窃私语几句,第一个果然看向了在场唯一一名身材纤细的女性,“既然你提议了,就你还有他吧。”
江北然对着自己人再傻也不至于看不懂潜在敌人的眼神。
什么。
原来他的作用是这个吗?
一切的发展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以至于楚望舒完全愣在原地,直到目送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后都还一时半会儿地回不过神。
……这合理吗!
是他,明明是他先来的,找到这喜堂也好,等在外头也好,怎么到最后变成守门的了!
楚望舒懒得管那些有的没的讲究了,随手拉过其中一把太师椅就坐下来等着。不严实的外门门缝里窜进一缕凉风,勾得他禁不住又打个寒颤,但不得不说,那电热功能的暖手宝还真有点用,驱散了几分如影随形渗透的阴冷——多少应该也和进去的一行人有关系,他越待越觉得那蚀骨的寒意渐渐弱了下来。
体温有所缓和,似乎也预示着门内事态的顺利,楚望舒还不等松一口气,忽然就被一声极其凄惨的尖叫差点扎穿耳膜。
他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坐直了身,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听那接连不断的哀嚎,惊疑交加地止不住往那门口瞥,生怕里头发生了什么意外。
等等。
不对。
这声音……
楚望舒回忆着包括刚才那两个男人在内的所有人的声线。
……听起来不太像任何一个人的啊?
他还在迟疑贸然冲进去会不会反而触犯规则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木门就被倏地推开。率先走出来的是与先前神色没两样的祝槐,楚望舒那颗提起来的心顿时落回了肚里去——他早知道用不着担心对方的能力。
没过几秒,这笃定就变成了庆幸。
随后扶着墙出现的两人一反那胜券在握的模样,面如菜色,就差真的“哇”地一口吐出来。连江北然都晕晕乎乎得像是踩着棉花,仿佛不找个支撑物就会一脚踩空。
楚望舒:“……”
突、突然就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祝槐眨了下眼。
一点颠倒方向的小法术?
两个男人——他们隔墙听到的圣柜成员中的其中一个,在靠墙歇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缓过劲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还神态自若的祝槐,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友好地问:“还好吗?”
男人嘴角抽了抽。
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动手。
不过,也恰恰因为如此,此刻还能披上另一层外衣。
“刚才冒犯了。”他的语气与方才大相径庭,十足尊重,“请问怎么称呼?”
“说起来……其实我们这边不论阵营,一视同仁地欢迎所有有志之士加入,只为了找到大家一起活着从游戏里出去的办法,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连脚都站不住的假话。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