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休眠的时候,被寄生者仍然是可以拥有自主意识的——直到它们醒来,夏盖才会左右宿主的思考。
她叫道:“来人——”
后方书架上的几本书忽然动了一下。
细长触须从书脊间探出来,缓慢地探向了她的后脑。
在那触角挨上的前一瞬,克里丝汀似有所感地猛然回过了头。
——然而已经晚了。
藏在书架上的那只夏盖迅速地钻进了她的脑袋,克里丝汀两眼瞬间也失去了焦点,但紧接着,她的手指突兀地扣在桌面边缘上,用力到连指尖都泛了白,和入侵者争夺着自我意识。她的意志力显然很强悍——这搏斗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门外始终没有别的动静传来。
直到那挣扎渐渐褪去,克里丝汀长出一口气,露出了一种此刻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无波无澜的神色。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像是在重新适应这个身体。
终于有女仆推开了书房门,“家主,您刚才叫我吗?”
“没事,”她平静地说,“尽快把其他人叫过来,我得进行一次紧急会议。”
“是。”
女仆恭顺地应道,屈身退出书房之时,阴影中,她后脑处也有触须一闪而过。
由没有佩特利诺血脉的外人宿主带入——进而寄生能更近距离接触家主的家伙,一步步达到最终的目标。
计划成功。
*
现在才是凌晨三四点,复活节刚刚在零点后落幕。连环杀人案的阴云仍笼罩在人们头顶,但他们对节日的喜悦也同样体现在那些散落在街头还未打扫的礼花彩条上。
两个身量相近的身影在空旷街道上穿行,也转进了路灯灯光企及不到的、平时因为那些糟糕风传而无人造访的小巷。
斗篷帽子遮去了“女仆”那过分美丽的面容,杰克十一忍不住又往旁边瞥了一眼,她在到达佩特利诺庄园后听说了这个家族的真正秘闻。
阿贝拉在帮她接头以后就骑着自己的机车离开了,她又在会客厅内等了一阵,等来的就是穿戴了斗篷的那位女仆,据说是要亲自与对方进行会谈。
……事实上有这种存在坐镇,她似乎是不用对那个暗杀任务担心什么。
统治着当地白道的佩特利诺家的薄面是特里家都要敬上一分的,更不用提还未做大的“湾鳄”。
停在那扇门前时,里面一直观察着动静的小弟就不怎么友善地开了条门缝,直到她们亮出家徽——他顿时换了副表情,狗腿地表示自己去请示一下头儿,然后很快又一路小跑回来,将她们请进了最里头的宽敞办公室里。
“瞧瞧,瞧瞧,”胖子呲着他那颗金牙笑道,“佩特利诺家的贵客。”
以尤兰达的神色——以及杰克十一自己拿到的资料来看,他就是“湾鳄”本人。
他直接去出演这题材的电影也毫无违和感,男人膘肥肉厚,十根手指头上戴满了戒指,腰带艰难地勒在肚皮底下,连他屁股底下那张皮椅看起来都随时可能不堪重负地塌下去。
也许是因为夜间才是黑手党最乐于活动的时间段,他神采奕奕,不见丝毫困倦,一见两人就热情地起身迎接。
“晚上好,二位,”湾鳄态度热烈地问,“不知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
“我们代表佩特利诺家前来。”
尤兰达径直说:“想谈谈未来的合作。”
杰克十一一愣。
对方在此之前并没有与她通过气,但她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大概是有自己原因吧,毕竟谈妥之后再帮他们换个老大也是完全可以的。
“哦?”胖子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请她们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回去,虽然习惯性地夹了根雪茄,但一脸礼貌地没有点燃。
“我记得贵家族一向是与特里家关系更好,”他说,“怎么突然想起微不足道的‘湾鳄’了?”
“出了点微不足道的小摩擦。”
尤兰达平静地说。
“所以这是你们的机会,”她道,“一家独大对我们也并不有利。佩特利诺可以扶持你们发展到可以对抗特里家族的程度,平时的一些事务也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一的条件是终止你们的毒品交易,家主不希望这片土地走的到处都是软弱无能的瘾君子。”
杰克十一:“……”
她听着这话像在保证食品安全。
这条件实在是十分优厚,连她听了都有点心动,空气静下来,似乎她们只需要再等对方的一声同意。
“不,”湾鳄突然掸了掸雪茄,“我拒绝。”
他问:“你以为我们会在乎你高高在上施舍的那些所谓丰收与富贵吗?”
“好吧,好吧,也许我以前会在乎这些狗屎!”胖子哈哈大笑,一双眯缝起来的细眼似乎已经看穿了她们的伪装,“但我现在可以说,在盲目与混沌面前,它们什么都不是!”
“你们——”高傲的梦之女巫第一次露出了恍然又惊怒的神情,“愚蠢的、不知好歹的人类!”
空气在震动,哪怕连还在状况外的杰克十一都感受到了她的震怒,神明的怒火透过那单薄的人类躯壳倾洒而出。
但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