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宁端着方盘朝院外走去,此时她脑子里还想着刚才温辞的话,若真如他所说,这到底是结了多大的仇,不远万里追杀到此,又联想到那伙杀手组织的对话。
在她看来,此举更像是杀人灭口。
“小姐!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阿芷绕了一圈才在偏方找到了她。
“阿芷?这么着急叫我,所为何事?”她一边稳住阿芷,一边将方盘交到她的手里。
“是老爷,老爷请小姐到书房问话。”
“知道了,吩咐药房继续煎药,还有,偏房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去打扰。”交代完琐事,沈攸宁抬脚便朝书房走去。
屋里的人此时也是满心疑虑,蜀郡任务失败,被追杀至此还扯上了无关的人,他必须要在谎言被拆穿之前离开这里,以免节外生枝…
——书房内,
“你可问到他的来历?”
沈家老爷,沈毅,作为一城之将,哪怕是与宝贝女儿对话也无形中透露着一股无形的威慑。
沈攸宁自幼跟着自家老爹混迹军营,对她爹的这幅面孔已经是了然于胸,若无其事的坐到副位上回答“问是问了,不过…”她又想起了温辞的话。
“不过什么?”沈毅探过温辞的伤,知晓这少年身手不凡,怕是来历不明扰燕城安宁。
“没什么,他曾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家道中落被追杀至此,仅此而已,爹爹不必担忧。”思来想去,她觉得此事未了解清楚之前,还是不宜告诉爹爹,免得让他忧心。
问询了许久,沈毅依旧放心不下,叮嘱自家女儿,“不论他是何来历,伤好的差不多便找个由头送他出城,如今大梁与西京形势愈发严峻,西京南郡虎视眈眈,燕城作为大梁关口要地,万不能出事。阿宁,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明白?”
“阿宁明白,阿宁自会以燕城百姓与大梁为先。”沈攸宁说罢便退出了书房。
沈毅望着女儿的背影,他有些心疼这个懂事的丫头,沈家的子子孙孙,到了他这一辈就剩他自己一人,夫人去的早,他又常年征战,膝下便只有阿宁这一个女儿,如今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眼下形势又如此这般,沈毅叹息,沈家的责任与重担最终还是要落到她的身上……
沈攸宁出了书房便立即差人去打探温辞的身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朗星稀,沈攸宁拎了一壶酒朝着偏方去了,走到门前便听着门里似是有些动静,她轻轻的推开门。
院子里的温辞正试着施展拳脚,看样子是恢复的不错,除了右臂还吊在胸前,听见响动他立即回头,便瞧见了一袭红衣的沈攸宁。
说来奇怪,他见过如他这般年纪姑娘多是穿红着绿,头上满是珠钗,只有她终日一身束袖红衣,头发也只是用丝带高高束起,唯一称得上饰品的便是她颈间的一块和田暖玉吊坠,不施粉黛却英气逼人。
沈攸宁见他愣神,便提起手中的酒朝他晃了晃,“伤好的不错啊,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温辞回过神来瞥见她手里的酒壶和嘴角的笑意,微微点头,本来是在院中的石桌喝的,谁知三杯酒下肚两人不知道何时坐到了房顶上。
沈攸宁拿着酒杯晃来晃去,又是一杯酒下肚,她瞧着身旁的少年,却不知如何开口,直到,“还不知姑娘芳名。”
对了,当时换药就只问了他的名字,还未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叫什么。
“沈攸宁。”她用手里的酒杯撞了一下温辞的酒杯。
“沈姑娘,救命之恩,温辞无以为报,若是以后姑娘有难,温辞定竭尽全力,在所不惜。”温辞微微颔首,朝着她敬了一杯。
沈攸宁瞧着他的架势,听着他说的话别扭死了,许是酒劲有些上头,她突然一把拽住了温辞,又把胳膊挎到了他的肩上,若是有外人在这定能见到,她搂他个满怀。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姑娘如此亲近,温辞有些慌张,他常年不与外人打交道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知道天下女子最重清誉,便一边掀开她的手一边说着,“沈姑娘,沈姑娘,你喝醉了,快些放手,莫让再下毁了姑娘清誉…”
“什么清誉不清誉的,还有你姑娘来姑娘去的,叫的我头疼…”温辞一个劲儿的挣扎,也叫她清醒了些,她将手放下去取酒壶,“叫我名字,或者…叫我阿宁,我娘亲就是这般叫我的…”沈攸宁抬头望着月亮,她已经记不得娘亲的样子了。
温辞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还没想好如何安慰她,就瞧见她转头看向自己,“这一路,你受了很多苦吧…你可知道追杀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话锋突然转变,他望着沈攸宁的双眸,她的目光似是能拨开他层层外表,刺穿他拙劣的谎言,“大概知道一些,许是曾与家父结下梁子,见我家落败便赶尽杀绝。”
沈攸宁状做无意,似是闲聊一般,“那晚救你之时,你虽身受重伤,擒住我的力气却依旧不减,武功不凡,可你刚比划的那两下我却不曾见谁使过,不知是师从何处啊?”
“师从…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太愿意透露姓名…”温辞有些窘迫,这身武艺是他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从未有师父教过他,如若非要深究,便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