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至高殿两年后,燕回杀了第一个人。
他们在严厉的训练中,日复一日地受折磨,没有尽头。
他们从卯时开始,挥剑砍柱子,然后与魍魉教头练习实战,最后模仿他的剑招,招式一天比一天复杂。
每周的土曜日全天练剑,日曜日全天练弓。
弓箭的教头是夏翎,“呼吸,孩子们,呼吸就是准头。”
燕回发现弓箭是一门很难快速掌握的技艺,拉开弓费劲,保持手臂不动瞄准更费劲。
起初他射出的箭常常脱靶、
他开始害怕弓箭试炼那一天的来临,试炼要求是一条破布落地的时间中,从二十步外射出四箭命中靶心。
聂君遥似乎很擅长射箭,箭箭中靶。
月曜日则是用来练习棍术,也是由魍魉负责。
一开始是每人拿着一米多点的木棍,后来换成一米五的战戟,这是至高殿的通用标准武器。
燕回的棍法学得很快,他喜欢挥出每一棍的呼啸声,更喜欢持棍的感觉。
有时候觉得棍比剑更好,容易操控,更长更结实。
火曜日是他们最讨厌的日子,因为要去马厩干活儿。
水曜日则是他们最喜欢的日子。墨庄教头教导他们野外生存。
他们长途跋涉,穿山越岭,分辨哪些植物可以吃,哪些可以当作毒药。并开始学习如何不靠燧石生火,如何捕猎。他们会在草丛中潜伏几个时辰,隐藏行踪。
木曜日是最累的一天,孩子们各自搬着一块石头绕着训练场跑几个时辰。
金曜日则是徒手搏斗的课程,教头名为血手,他断了鼻子,个头不高,但快如闪电。
他传授徒手拳脚的秘诀,如何在出拳的最后一瞬间改变角度,如何先抬膝后踢腿。几个孩子都不喜欢这一天,因为他们总是被摔得鼻青脸肿。只有沈浩然最为亢奋,他似乎不知道疼痛。
※
第一次试炼开始,野外穿越。
一共两百多名孩子,每个人带一把弓、一袋箭矢、一把匕首、一个水袋。
长老们在庭院台阶训话:“这次试炼,将检验你们过去一年的成果。你们有幸在至高殿中度过了一年的光阴,但真正的荣誉必须自己获得。你们将坐船逆流而上,每个人将被丢在不同的下船地点,在明天午夜前返回。”
长老向各位教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燕回虽有不安,但他必须通过试炼。
“河岸,跑步前进!”魍魉大吼。
三艘大船在河边码头等着,船身是深褐色,船帆竟是红色。
“我还没去过海上呢。”沈浩然坐在甲板上,兴致勃勃。
“这不是海,”孟修尧说,“是流沙河。”
“海不是这样的。”大部分人选择了无视他。
“我跟家族长辈出过一次海,凶险无比,我一个叔叔还被海中的巨大怪兽给吃了。”
“海中怪兽?”一个名为杨洛尘的孩子好奇,他并没有在燕回的阁楼中,想必是其它组的。
“是的,一种名为鲲的动物,跟宫殿一样大。”
“鲲是不会攻击人类的,你叔叔应该是被蛟鲨吃了,有的蛟鲨也很大。”聂君遥提出不同观点。
“你怎么知道?”孟修尧不屑地反问,“难道你去过?”
“嗯,差不多一年多以前吧。跟家里人出过一次海。”
“那你见过海贼吗?”孟修尧急切地问。
聂君遥摇了摇头:“没有,听说海贼已经被海枭收编,战争结束后,他们几乎不碰七州货船了。”
“战争?什么战争?”沈浩然问。
“东瀛之战,魍魉教头总在说的那场战争。七州各自派出一支舰队,烧掉了瀛洲人最大的城市。东海上的海贼大部分都是瀛洲人,所以他们后来就不来惹我们了。”
“直接把海贼杀光,船烧掉,不就行了?”孟修尧思忖道。
“海贼背后是统治海上力量的海枭,七州舰队正面并不是海枭的对手。烧毁城市能让海贼世代保持恐惧,留下阴影。”聂君遥坐在甲板上,为众人普及了一段消失的历史。
魍魉教头的棍子不知从哪里挥了出来,打在他手上。孟修尧缩了缩手。
魍魉的视线转向那个陌生的孩子:“聂君遥,你去过瀛洲?”
聂君遥低头道:“没有,当时我们的船是想去方丈岛,后来迷失了方向才到了东海。”
“很好,公子哥,拿出你的刀,闭上你的嘴。”
聂君遥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匕首,握在手里,不再言语。
“魍魉教头,您当时也在吗?”燕回问了句。
只有他敢提问,敢于承受挨打的代价。
魍魉盯向他。
“瀛洲被烧时,您也在那里吗?”
魍魉的目光如同一道闪电,死死盯着燕回。
“不。”魍魉回答,“我当时在北方。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守门人。”
两个时辰后,孩子们陆续下船,没有告别,被喊到名字的孩子,立刻跳船,游到岸上。
他们这组,孟修尧是第一个。
“明天见,修尧。”燕回给他打气。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