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月黑风高的杀人之夜,却突然问人家去不去旅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可老虎脸上却露出一丝会意的冷笑,点点头:“杨哥说去哪儿就去哪。”
“好。我现在就让人安排。你先办事吧。”
去外地旅游,是句黑话。
直白点就是跑路。
杨建国的问话,分明就是告诉老虎,今天晚上不要胳膊、不要腿,只要命。
这次表弟受伤的事,让杨建国很震惊,也很担心。
徐家村是他发迹的根据地,正是靠着当年做小混混时在村里打出的威名,他才可以征集到村里的一帮无业小青年,从而带着他们在外地靠一些不正当手段拿下工程项目。
虽然这几年重心不在村里和归安镇了,可也不能失了这块“根据地”!
否则他以前在村子里做得那些事,就要被人趁机会算旧账了。
表弟被打,而且是被一个垃圾佬的家属打成了精神病,这事要传出去,杨建国三个字就和狗屎没什么两样了。
他如果在市里发展不下去,村镇里又没了威名,他还有什么退路?还谈什么东山再起?
所以,今天晚上最好借着对方是垃圾佬,没人会替他们主持公道的机会,弄出一两条人命,让这破农村的人瞧瞧:
我杨建国人不在这里混了,可“杨建国”这三个字,谁他妈的也不能小瞧!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啊!”
杨建国一边暗自感慨,一边示意老虎快去办事。
他身后的几名手下瞧见院中只有孤零零的徐子清一人,而且又瘦又弱,根本不像能打的样子。
再看到老虎亲自出马,这帮人顿时没了兴致。
“杨老大,今天这事咱们小题大做了。”
“是啊,要不了这么多人。虎哥一个人就够了。”
“就那臭王八蛋小子的身材,我能打一百个!”
杨建国洋洋得意:“兄弟们,今晚让你们白辛苦了。这事办完,艳阳楼我请客!小妞随便找!”
老虎提着刀,一脸冷笑的冲徐子清比划道:“今天算你小子倒霉!”
说着,他横刀在旁,快步向徐子清冲了过去。
徐子清抱着胳膊,淡然的站在院中,不闪不躲。
如果“地禁术”有用,今晚谁也进不来。如果没用,他就算逃,又能逃得了多长时间?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家被人拖去当废铁卖了?
“我回来,就是要改变这一切的。”
就在这时,只听屋中一阵叮当乱响,似乎是什么人出来的着急,撞倒了东西。
“小清,快跑!”徐勇踉踉跄跄的从屋中跑出来,一脸焦急,护在徐子清的身前。
“爸,你还没睡吗?”徐子清听到屋里半天没动静,还以为父母早已睡着。没想到父亲竟然冲了出来。
“小清,你快跑!别管我!他们……他们不敢怎么着我……”徐勇虽然是想劝慰儿子,可这句话说出来,他连一点底气也没有。
对方是什么人?可是叱咤一村、甚至全镇闻名的人物!
自己是什么人?又跛又惨、妻病子弱、捡垃圾的废人!
他们不敢怎么着我?就算是三岁小孩在这里,也知道结局如何!
“杨老大、杨老大!”徐勇一瞧徐子清还是没有打算逃跑的念头,忙转过身,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院外的杨建国求道,“他是我儿子!杨老大,你就看在咱两家以前有些交情的份上,饶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弟弟吧!”
徐杨两家,是徐家村的老族。
两辈世代交好,尤其是徐子清爷爷那辈,杨家突然败落,徐子清他爷爷念在故交之情上,没少接济他们一大家子,算是让他们过了难关。
而论辈份,杨建国得向徐勇喊声叔,徐子清得管他叫声哥。
不料,这交情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激起了杨建国的怒火。
“你他妈的一个老不死的,还敢和老子论亲排辈?什么有些交情?你一个垃圾佬,和我家有交情?草你妈的!还弟弟,你他妈看你是个弟弟吧?”杨建国越说越气,索性催道,“老虎,把这俩王八蛋全给弄死!草他妈的,老子是来找场子的,不是让你他妈的一个垃圾佬和我攀亲的!”
老虎听到命令,脚下步子更急,同时将手中砍刀转了转,只见从刀身上反射出一股渗人的刀光,直接照了徐子清父子的脸上。
徐勇被当头臭骂一顿,急忙回身推着徐子清,颤声劝道:“子清,你快跑!爸……爸……没用啊!你快跑!”
“你快跑”三个字,却让徐子清一阵默然。
师父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大师兄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刚刚十岁的小秃驴,也曾像自己父亲这样护在身前,让自己快跑。
他没能力救下师父,没能力救下小秃驴。
如今,自己亲生父亲就在眼前,还是让他快跑!
“爸,我能跑到哪里去?我又跑多久?”徐子清反而紧紧握着徐勇的手,淡然道,“爸,我不跑。今天,他们也跑不了。”
说罢,徐子清从兜里掏出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