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连夜冒着大雨逃出浔江,几经周折,逃到了南宁,又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
由于兵荒马乱,朝廷已经几年没拨奉碌,南宁府已有两年多没人当值,府院已是杂草丛生。
“皇上,住这里吗?”
李国泰实在不忍心让朱由榔住在这样的环境,他毕竟也是皇上呀,便小声地问。
“不住这里,住哪里呢?”
朱由榔本来就是位不善于拿主意的皇帝,李国泰不问还好,一问还有选择吗?
大家站在府院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大家动动手,先把一间屋子打扫出来,让皇上先寝安!”
最后,还是聪明灵便的郑永元打了圆场,算是代表朱由榔做决定了。
“皇上,您先坐这里休息,我们一会儿就打扫出来了。”
李国泰搬来一块石头,手袖子抹了一下,让朱由榔坐下。
随从的张镌、蔡综等六人,七手八脚忙了一阵。
一间屋子总算清理打扫出来了,勉强将朱由榔安顿下来。
在南宁无兵无将,朱由榔身边就只有李国泰等六人。
因担心清兵追杀,朱由榔只能躲躲藏藏、苟且偷生。
皇帝当到这种份上,可能算是历朝历代最窝囊的皇帝了,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体面。
朱由榔的这些情况,在深山里修炼的朱慈爝也是知道的。
但是,护龙系统没有全面觉醒,他一个六岁的孩子,也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朱慈爝能做的,就是托梦给父皇,把自己先知先觉的尽量告诉他,及时提醒父皇,如何逃过敌军的追杀。
只有这样,才能等到护龙系统觉醒,到时朱慈爝就能来救驾朱由榔了。
孔有德刚占领桂林,各种势力盘踞未散。他在全力清除地方势力,一时间没有精力继续扩张地盘、追杀朱由榔。
这给刚从浔江逃到南宁落脚的朱由榔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个机会非常关键,如果错过了,等孔有德缓过劲来,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是,一路惊魂逃亡的朱由榔,一时间还理不出一个头绪。而跟随他逃亡的张镌等几人,也不知在南宁住下后,下一步要做什么?
经历登基称帝之后的一路逃亡,朱由榔已经习惯了朱慈爝的托梦。
大白天的,他躺在床上,希望梦见爝儿,听听爝儿的意见。
你还别说,朱由榔想做梦,一合眼,就真的进入了梦乡,并且在梦里还梦到了朱慈爝。
梦里的朱慈爝正坐在小屋前,手里拿镰刀剥比牙签粗一点长一点的竹签。
朱慈爝小小年纪,做起事来,还那么专心,剥好的竹签,堆在地上已有一小堆了。
但看不出他的一丁点烦燥,剥起竹签来,还是那么专注,以致朱由榔到了他身边都无动于衷。
朱由榔想起来了,这竹签就是白发翁插在腰带上、不准让爝儿“动”的那种竹签。
现在爝儿怎么剥起这种竹签来了呢?
“爝儿,剥这么多竹签做什么?”朱由榔不解地问。
“父皇,这是儿臣的武器,还要多很多呢。”朱慈爝只顾埋头剥他的竹签,不怎么理会父皇。
“这竹签也能当武器呀?”
朱由榔很是惊奇,用来签牙缝还差不多哟。
“能啊,还是很厉害的武器呢。”
朱慈爝不想多解释,随手抓起几根竹签,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甩了出去。
只见竹签一排排、稳稳当当地插进了树干上。
“你这是什么功夫呀?这么了得。”
这也太夸张了吧,朱由榔瞪大了眼睛。
“这是白发爷爷教我们的——”
“穿。”
“针。”
“引。”
“线。”
朱慈爝脱口而出,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今天我师姐采药去了,不然我这穿针引线与她的牙签绣花配合,那一定是天下无敌呢!”朱慈爝自信地说。
“父皇期待你和她的精彩表演!今天怎么不见白发爷爷,他哪里去了呢?”
“上山采药去了。”
“哦”朱由榔稍等片刻又接着说:
“爝儿,桂林、浔江都失守了,父皇逃到了南宁,处境不是很好,现在不知怎么办。”
朱由榔自觉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难事。
“孔有德眼下还顾不上追杀您,父皇要抓紧找人,尽快恢复南明朝廷,朝廷是一面旗,不能倒!”
朱慈爝继续剥他的竹签,像跟朋友聊天似地朱由榔说。
“那,朕,应该找些什么人呢?”
朱由榔也慢悠悠地问,也像跟朋友聊天一样。
“尽快把家眷接到南宁,以防落入敌军之手;尽快把逃亡流散的大臣找回来,朝廷不能没有臣。”
朱慈爝停下手上的活,若有所思地说。
朱由榔点了点头:“朕,明白了!”
“儿臣去接一下我师父,先告辞了。”随着画面的切换,朱慈爝放下牙签,沿着山里的小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