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这片寒野,竟也能燎原。
是的,就连我,也不禁为之倾倒。
《寒纪》八百余章,无一曾记。
你能想象到吗?这死气弥漫的地方,星火映日。
“郁菀。”男人叫道,却无回应。
“明云?”男人又叫喊道,同样是寂静一片。
背后传来风声——风移影动。“在。”传来一阵女声。
舒一口气,男人说“作常规报告。”
“来了一位故人,客居酒栈。”
“远来是客,何况故人。”
“但存心可不一定为善。”
“连山,或轩辕?”
“不,不是有熊,或许是连山。”
“他要登山?”
“属下不知。”
“若是的话,放他去吧,那本就是他的东西。”
“明白。”夜色微动,却不见月影。
“你,还有事吗?”一人去,仍有一人留。
“为何?”
“你......到时自会知晓。”
火,在壁炉中燃着。他添着柴,若有所思般,双眼迷离。
“在做什么呢?”他回过头,是苑在问候。
是对沉默留有不舍?他停滞了会儿,扭过头说:“没什么。只是发呆罢了。”
“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平常样呢。”她说,“有心事吗?”
“呃,怎么,你想听吗?”
“嗯。”
又是一场沉默。“来讲故事吧,如何?”
“传说,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沃野。这儿能种下庄稼,喂养得起猪鸭。”他说着,在火光的掩映下,他的脸,微微发烫。
“风每年如约而至,带来远行归来的伴手礼——是雨露,和一年的生机。”
“还有孩童,老人的笑颜。”
火光跳动着,挑弄着光影,阴晴中他的面色,阴晴变换。
“但......”他欲言又止,“但风失约了。在某一天,在人们苦等很久以后,却只迎来衰亡的悲风。”
“嗯。”苑的眉头皱着,望向他迷离的双眼,有些许呆滞。
“就先到这。请回吧......天暗了。”他说。
天暗了。
夜月一轮高悬夜幕,晚风袭袭的小路上,迎着那座山的光影。魁提着他的剑,疾行向前。
四周是野草烧尽留下的灰。
他有些奇怪,却并没有放慢脚步。
一公里,两公里......他尽力奔跑,而那片山峦的倒影,却越拉越长,看不到尽头。
他停了下来。
仍是晚风袭袭,一轮明月高照。
唯光影,此消彼长。
“这里,不欢迎你。”随这一声响,光影流转间,眼前的景色,却变成了客栈的大门。
门外是雨声淅沥。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灯光下,霞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话音未落,苑的声音已至耳畔。
“既知这是触犯禁制,那为什么还要去做!?”霞有些冲动。
苑冷哼一声“禁制......难道不是在你收留他的时候就已经触犯了吗!?”
雨声淅沥,人影攒动。
屋外的原野上,一个个人形浮现。
“所谓禁制,到底是什么?”魁破开门,说道。
已经在客栈客居几日,报酬自然如约而至。这位商人,仍然停留在客栈里。
“你听说了吗,穆府发的通告,这几日突然收回了。”
“真的吗,我还是刚听到。”
“就在城门的布告栏上,快去看看罢。”
人来人往的过道上,不时传来像这样的对话。正是这个通告,让他停滞许久。
但,把通告收过去不明摆着就是诱他出城吗——
“小哥,看你面露忧愁,可否与小弟道来听听。我这里有一枚符,二两银,包您道上无忧。”
正烦着,叫卖的便找上了他。
“好啊,这符来历如何,让我见识见识。”
“哟,客人您还懂行。一百文,这枚西山上取的经就得。”
“西山——你大话还多。”
“客人不知,这符是小道祖上所传,西求山神得天道所制。”叫卖的小哥向他靠了靠,贴他耳朵说道。
“呵,行啊,给我来十符。”
交易完,他草草上路。没带行李,便向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