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云色渐赤,一座城池在曦光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蜃楼,正是公羊家的采邑丰城。
孟奇立于山岗之上,遥望丰城,清源道袍瞬间变成了惨白,化为孝服。
他轻吸了口气,取出一条白色布带,漂浮于身前,然后捏破指尖,用鲜血一笔一划落字。
紧接着,他将这条白布扎于额头,以充孝带,其上鲜血淋漓,似乎自行在蠕动,满是灵性和肃穆,让人触目惊心,视线里只有那三个大字充塞:
“诛不义!”
孟奇身体渐起,缓慢腾空,肃穆沉凝地飞向丰城,丝毫没有掩饰自身,白袍孝带瞩目,“诛不义”之血字夺人心神。
丰城宰公羊登乃是外景,虽非绝顶,亦是家中有数强者,故而被任命此职,看守封地,此时,他察觉有外景靠近,不敢怠慢,敲响了大鼓,集齐了军伍,开启了阵法,自己则原地腾空,半迎半问:
“来者何人?”
他所做的一切,孟奇都尽收眼底,但丝毫不加快飞行速度,横加阻挠,而是以一种堂堂正正代天诛邪的姿态靠拢,悬于金光阵外,突然暴喝:
“公羊家狼子野心,弑君谋逆,残杀陈王于宫廷,禁锢王族于上营,大不义!”
“某乃苏墨,持天志之刀,诛灭不义!”
声音远远荡开,仿佛雷鸣,将还未苏醒之人全部震醒,将早起劳作的黎庶震得耳朵嗡隆,打了个机灵。
苏墨?
公羊家谋杀了陈王?
他们震动之中,孟奇再次开声,滚雷阵阵:
“某乃苏墨,持天刀,诛不义!”
公羊登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避过不义指责道:
“家主正欲寻你,自投罗网乎?”
有封地大阵在,有军伍阵图再,以自身外景的实力,就算宗师亲至,一时半会也打不破,苏墨何德何能,敢出狂言?
虽然有大阵阻隔,难以明辨对方细微,但追捕孟奇等人已有一日,各封地早得情报,他还是能确认气息无误的。
公羊登如此作想之中,不知为何有点心悸,似乎一身孝服的苏墨透着说不尽的肃穆,头上扎着的孝带和“诛不义”三个血字更是仿佛有着实质般的意志,能压迫心灵,让自己触目惊心,产生一种仰望天地,觉自身渺小之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天地昏暗,乌云罩顶,战战兢兢,仿佛面对天罚。
都说苏墨有大才,疑似圣人出,实力不可估测,这便是面对“圣人”的感觉?公羊登打了个寒颤,心灵无法圆润,若是正面交手,他自觉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还好躲在城中,有大阵保护,有军伍阵图,只需拖住苏墨,急报上营。
连外景强者都有类似感受,阵图内的兵卒更是不堪,隐有慌乱,好在有阵法阻隔,他们迅速便调整过来,但再无之前的战意。
孟奇举起“天之伤”,肃穆开口:
“某代天行罚,诛灭不义,尔等并无罪过,莫要助纣为虐!”
说话间,丰城附近乌云汇聚,笼罩了天空,昏暗压抑,一道道青色雷光跳跃其中,带着天罚之威,高高在上,至阳至正,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他声音拔高:
“还不速速退开!”
声如雷震,让众人陡然一惊,金光大阵起了涟漪。
轰隆!
随着长刀下劈,五道水桶粗细的闪电接来而落,与刀气雷光混合,以浩大可怖之势斩向大阵。
公羊登不敢怠慢,全力驾驭大阵,抵挡这天罚一刀!
轰!
青雷刀光斩在大阵之上,未起半点涟漪,像是开窍之人强用法身招式!
这……公羊登目光凝固,又惊又愕。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凸显在不远之处,穿白袍,扎孝带,上书血字:
“诛不义!”
血肉有灵,以头发化作分身,吸引注意,自己则趁公羊登刚察觉时,阵法将开未开之际潜入城中,等待机会暴起!
孟奇周身泛着淡金,冲入校场,直闯公羊登府邸,手中长刀缠着青紫之雷,用力一挥,化作满天刀型紫电,攻向公羊登。
兵卒们慢了一拍,已被孟奇冲过大半,但他们也算久经沙场,并未慌乱,各自占据阵图一个位置,施展对应功法。
校场亮起一层赤色火焰,内里飞出无数只火鸦,焚烧大地,消融金石,遮天蔽日飞向孟奇。
噗噗噗,一只只火鸦打中孟奇,自身熄灭,消失无踪。
而孟奇丝毫未损,仅是淡金光芒摇曳,飞行速度不减,已是和挡住刚才那一刀的公羊登近距离接战。
当当当!
紫电纵横,刀气肆掠,孟奇仿佛雷神在世,以刚猛霸道的刀势将公羊登死死压制,散逸的刀光也未波及周围,而是各有灵性般串联。
当当当!
刀光与剑光不断交击,公羊登只觉自身仿佛陷入了雷霆海洋,四面八方皆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说使用秘宝,仅能勉强支撑。
这等水准的刀法,这种对雷霆的掌控程度,简直堪比交织了法理的绝顶高手!公羊登忽然升起了这样的明悟!
他想使用秘宝,但根本无力分心,似乎只要稍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