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楹靠着窗，侧头看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条很隐蔽的路，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木，蝉鸣不止，远处还有萤火虫发着微弱的黄绿光，她微抬头，便能从树枝交叉的缝隙里看见满天繁星。
“真好看。”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自己也惊讶，转头看了一眼吴驭，发现他也转头看她。
他俩相视一眼，又笑着转回头。
他们在月色下出逃，前方暗得看不见尽头。
去哪里呢，传说中的天涯或是海角，反正哪里都行，哪里都是远方。
柳楹慢慢睡去，伴着虫鸣鸟叫。
在极度紧张后，慢慢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困倦随之而来。
吴驭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情况，怕被人追上。
他还不能放松。
“柳楹。”
“啊？”她被叫醒，脑子有点懵，抬眼看见吴驭在窗边。
“走了。”
车子停在一个火车站旁，她下车，环顾四周，不知道这是哪里的火车站，她从没见过，很偏僻的样子。
吴驭提着赵管家给他的箱子，进站。
柳楹跟着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子不太转的动。
坐进包厢，柳楹想去借些纱布和酒精处理下他的伤口，但是被吴驭拦下。
“等火车开了再去。”
吴驭抓着她的手，沉声道。
柳楹想了想，便坐下，问:“怕有人追来吗？”
吴驭有点累，他闭眼点头。
“那车子放在那里不会被发现吗？”
“可能吧，”他靠在后边，睁眼看她，“不过这车不是以我名义买的，就算发现了，也得一段时间。”
他又歪着头，微皱眉头，感觉很不舒服。
“不舒服？”柳楹坐过去和他同侧，有些不好意思，“睡我腿上把，舒服点。”
吴驭抬眼认真看她，眨了眨眼，就顺势躺了下去，闭眼休息。
柳楹不敢看他，眼光四处瞟，最后定在桌上。
等着他穿出均匀的呼吸声，她才做贼心虚地垂眸看他的脸。
他眼睛下黑了一圈，一看就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胡渣也冒了出来。睡着的时候，眉头也紧缩，好像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梦。
做了什么梦呢。
柳楹鬼迷心窍地伸手摸他的眉头，浓密的睫毛，然后是挺拔的鼻子。
吴驭突然“哼”了一声，头动了下。
柳楹迅速收回手，侧脸看着窗外，耳朵红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张这么凶的脸上，长着这么长又卷的睫毛，比她的都好看。
火车缓慢移动，窗外的风景变换，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她双腿麻了，但又不敢动，整个人僵硬得不行。
吴驭还处于紧张状态，睡眠很浅，听到门开的声音就醒了过来。
“吵到你了？”
“没。”他起身，看见桌上放着酒精纱布那些医疗用品。
柳楹又移动到对面，叫吴驭把脚搭在桌上。
吴驭照做，柳楹先把缠在上面的布料解开，看见了一片血肉模糊，她忍着害怕，拿酒精消毒，又怕他疼，边吹边涂。
吴驭有点想笑，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一看见柳楹心疼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感觉到骨头疼吗？”
柳楹不会医，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最多只会包扎一下皮肉伤。
“好像没有。”吴驭动动脚，感觉还行，可能是柱子先掉到柜子上再掉下来，没那么大冲击力，伤得也没那么重。
柳楹也不敢确定，两个都不怎么懂，只好先把伤口包扎好，她卷着纱布，抬头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吴驭被她看着有些尴尬，扭过头，有些气急败坏，“少管那么多。”
柳楹对着他的侧脸瞪了眼，就你会凶。
她出门还东西，顺便洗个手和脸。
回来时拿着湿毛巾给吴驭擦擦，怕他走路不方面。
简单收拾下，两人都又觉得疲惫，渐渐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近日暮，窗外太阳在缓缓落下，橙红色夕阳透过玻璃照在柳楹脸上。
吴驭拿好吃的进门就是这个场景，她沉沉睡在暮色里，面色柔和安静，仿佛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坐着对面静静看着，不知不觉入了神。
柳楹睡饱，肚子饿了起来，睫毛微动，睁眼看见满天夕阳，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都好了很多，又转头看见吴驭和桌上的食物。
“你去拿的？”她想起他腿上的伤，“脚没事吧？”
吴驭打开食物给她，“放心，没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