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楹轻车熟路地换好药后，低头收拾东西。
“杜月琴。”
吴驭闭着眼叫她，声音很轻。
柳楹专心收拾，没什么反应。
他睁开眼，歪着头，又叫了声，“杜月琴。”
“啊？”柳楹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怎么了？”
“这些你拿回去。”吴驭指着她早上留下的糕点，“我不吃。”
“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昨天试吃的时候，他明明也说挺好吃的。
“现在不想吃了。”
“那留着，万一以后想吃。”
吴驭没办法，只能抬眼看着她，声音变凶，带着点不耐烦，“我说不吃就不吃。”
试图能震慑住她。
柳楹不太理解他为什么死活不吃，既然他这么抵触，那就拿走吧。
反正买回来的就不多，又给其他几房姨太太送了点，自己没剩下多少了，加上这里的刚好够吃一阵子。
吴驭凶完她，又觉得语气太过，眼睛转开，不自然地盯着桌角。
柳楹收拾完，准备拿着东西离开，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放下东西，走到吴驭旁边，有些犹豫地开口:“三爷，顾家最近怎么样？”
她离开了，顾家只剩两个女人持家，一个柔弱不能自理，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她怕她们受了欺负都骂不回去。
吴驭没想到她会问这些，示意她坐下，回答:“顾家一切安好”
“那顾嘉吉呢？”柳楹追问。
“顾家大少？”吴驭听到顾嘉吉的名字，皱起眉来，“应该没死。”
“你还挺关心他。”吴驭阴阳怪气的。
“顾家对我有恩，而且……”
柳楹又犹豫起来，撇了一眼吴驭，“而且三爷也应该知道，我曾与他有过婚约。”
吴驭看她，“还惦记着？”
声音有点阴冷。
柳楹下意识摇头否认，她很清楚，既然入了吴家大门，就不应该对其他人再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吴驭没有再讲话，看着柳楹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突然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看他，说:“昨天你在相馆是叫我柳楹。”
语气坚定，毫不犹豫。
吴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跳到这了。
“你知道我是柳楹，”她继续说，“刚刚你叫我，我一开始听到声音，没什么反应，叫了第二声才反应过来，这才是你叫我杜月琴时，我的真实反应。”
柳楹停下，想看吴驭的反应。
吴驭挑眉，示意她继续讲。
“但是在相馆，你叫我的时候，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你叫我柳楹。”她顿了顿，“而且刚刚我以杜月琴的身份说和顾嘉吉有订过婚，你没有反驳，但其实是柳楹和他订过婚，所以你知道我是柳楹，才会觉得我说的合理。”
吴驭眨了眨眼，默认了。
没想到她还挺聪明，都学会诈他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柳楹现在觉得自己很可笑，被戏弄。
吴驭看出来她有点生气，低声回答:“我见过杜月琴。”
当时的他才刚刚结识商行老板，在回港口的路上看见一群穿着学生服的女生，她们遇到地痞流氓拦路，他上前帮忙，救下了因为出头反击而被控制住的杜月琴。
她从小没见过这场面，没想过对方会真的动手，被吓破了神。
被救下后，她还是害怕，紧紧握着吴驭的手，不松开，她们看见便取笑。
她心高气傲，连忙否认，“我才不会喜欢这种人，一股穷酸味，谁知道是不是和刚才那些人一伙的。”当着他的面。
满脸讥讽和不屑。
他看清她学生服上的姓名，凶狠瞪了她们一眼，就走了。
他向来睚眦必报。
柳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是个笑话，眼神都凶了起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吴驭没说话，默认。
“所以你一直都在看我像个笑话一样装成高贵大小姐的样子？！”柳楹气得脸红，“很有趣是吧？”
她声音颤抖，但理智尚存，声音压得很低。
她是一个把自尊看得很重的人，现在觉得自己像马戏团里表演的猩猩，受人观赏取笑。
吴驭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第一遇到这个场面，一下子手足无措，“我总不能在顾家就直接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