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匣子让她挑选。
安兰姝看了一眼首饰匣子,又瞥了一眼正在饭桌那收拾碗碟的孙妈妈,心里有了主意。
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把孙妈妈处置了,也好给自己找点事做。
想到这里,安兰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说道,“我记得从相府出来的时候带了几件母亲的陪嫁首饰,其中有一件镶着白玉翡翠的累丝金凤步摇,就戴那个吧。”
孙妈妈听了她的话,双手一抖,直接把一锅装着鱼片豆腐汤的汤盅给摔到了地上。
瓷器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汤水四溢,惹得满屋子都是一股鱼腥味。
安兰姝下意识的堵住口鼻皱着眉头说道,“妈妈这是怎么了?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点收拾了。”
“老奴知罪,这汤盅上沾了些油腥,老奴一时没拿稳......”孙妈妈一脸慌张的替自己解释。
孙妈妈说完,连忙去外面拿来抹布清理地面,还悄悄给翠柳使了个眼色。
安兰姝看着二人的小动作,只当不知。
翠柳从首饰匣子里拿了个用珍珠串成蝴蝶样式的银簪子,径直往安兰姝的头上插去。
安兰姝歪了歪头,躲了过去冲着翠柳含笑道,“不是说要戴那支累丝金凤吗?怎么又拿出来了这个?”
翠柳一脸为难,“小姐怎么想起来要戴那个步摇,那金凤足足有四十几两,奴婢怕坠的小姐头疼。”
“无妨,昨天晚上忽然梦到了母亲,在梦里的时候母亲头上戴的就是那支步摇,既然把首饰从相府带了出来,那总得戴戴才好啊。”安兰姝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当然知道那支步摇早就被孙妈妈拿去当了。
孙妈妈仗着是周姨娘的人,平时除了翠柳,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她家里还有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儿子。那男人一旦没了钱,就跑到孙妈妈面前来撒泼打滚,而孙妈妈就会把她的首饰偷出去卖。
上辈子的时候,孙妈妈为了养她那个赌鬼儿子,不知道霍霍了她多少首饰。而她那时因为孙妈妈是周姨娘的人,不好发作,竟纵的孙妈妈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孙妈妈,我记得我身边的贵重首饰都是您收着的,不如您先把那支步摇给我拿过来带上,再打扫屋子。”安兰姝对着孙妈妈说道。
“这——”孙妈妈见安兰姝坚持要那件首饰,心里没了主意,竟直接朝着安兰姝跪了下来。
“妈妈这是做什么?”安兰姝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
“小姐......”孙妈妈料定了安兰姝平日里软弱无争,而自己又是周姨娘身边的人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于是咬咬牙直接说道,“小姐,老奴有罪,还请小姐先宽恕老奴的罪过。”
“妈妈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让你取根步摇,怎么倒请起罪来了,可是有人得罪了妈妈不成?”若在平时孙妈妈做了什么错事一跪在她面前,她早就诚惶诚恐的把孙妈妈搀起来了。只是今天安兰姝说出口的话很是客气,却只是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孙妈妈跪在那里。
孙妈妈有些尴尬,只是不得不开口说道:“前些天老奴的儿子得了重病,眼见就活不成了。听大夫说要喝上一个月的参汤才能好转。老奴身上又没有买参的银钱,所以一时猪油蒙了心,竟把小姐的步摇拿去典当行里典当了。”
孙妈妈说完跪在地上给安兰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又继续说道:“还请小姐看在老奴一片爱子之心的份上饶了这一回吧。”
“是啊小姐,孙妈妈慈母心肠,倒也情有可原,小姐不如就饶了她这一回?”翠柳也在一旁帮腔道。
彩环拿了两盘糕点走了进来,眼见孙妈妈一脸慌张的跪在地上,顿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于是默默把糕点放在梳妆台的桌子上后,走到安兰姝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若妈妈真是为了给儿子治病而当了姝儿的首饰,那姝儿必定不会追究。”孙妈妈眼见安兰姝这样说,立即舒了一口气。“只是——”安兰姝话锋一转,“不知妈妈可否告知姝儿,您儿子是什么时候得的病,得的又是什么病,可有大夫开的药方,您一共当了姝儿的几件首饰,可有当票凭证?”
安兰姝一口气把几个问题问完,直呛得孙妈妈说不出话来。
她说家里儿子生了重病只不过是随口编出来糊弄安兰姝的,谁能想到她这么较真。
“回小姐的话,老奴儿子是去年十月得的病,具体得的是什么病......老奴没文化,也说不上来。”孙妈妈只能这样避重就轻的敷衍道。
“哦?若事情果真像妈妈说的这样,那妈妈可愿意让姝儿去您的房间搜上一搜。妈妈放心,姝儿心里是信您的,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去一下心里的疑心。咱们主仆一心,倒不好为这些小事生分了。若您的房间果真什么都没有,那姝儿必定亲自为您斟茶请罪。”安兰姝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让孙妈妈不好再推辞。
孙妈妈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她涨红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