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瑾却是觉得正常,殷玄夜已有十八,若非是上了战场,在这个年纪也是该娶妻生子了,只怕过段日子,朝堂上的大臣也要开始催促起来了。
而也确实如温以瑾所预料的那般——
殷玄夜此次出征大胜归来,众望所归,名望皆有提升,在外征战这三年,还培养了不少心腹。
回朝后第一次的上朝,便是给此次立功的将士们升官封赏。
殷玄夜坐在龙椅之上,经历过三年磨难,气势同从前早已大不相同,浑身散发着帝王威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叫人不敢反驳,喜怒难辨。
他也赏赐了温以瑾珍稀物件,道他这三年治国有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太监尖细的嗓音过后,朝中大臣陆续从殿内退出。
“许将军,恭喜恭喜啊!”
被赏封的武臣身边热热闹闹的充斥着人声。
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便是温以瑾那边的人,温以瑾能在朝堂上站的稳,在朝中自有一两个心腹之交,大臣之中时常有传言温以瑾和殷玄夜不合,殷玄夜一朝得势,那必然是会威胁到温以瑾——不知二人之间又会有何斗争。
温以瑾却是不曾担心,出宫门时,他被一名太监拦住。
“奴才拜见摄政王。”
这太监正是殷玄夜身边伺候的禄喜。
他停住脚步,问有什么事,禄喜说:“陛下请摄政王过去喝杯茶。”
“领路吧。”温以瑾说
甘露殿内,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让这儿变成这种气氛的人,正是那坐在桌前一脸煞气的君主。
“啪”——
一张折子被丢了出去。
殿内静悄悄的,宫女们低头,殷玄夜头也不抬的把折子扔出去后,又随手拿起另一本折子。
殿门口悄声无息进来一人,修长的手拾起了那被扔在地上的折子,宫女们看见他,纷纷行礼。
殷玄夜听见宫女们行礼的动静,才抬起头来,那满脸煞气阴郁散了些许。
“陛下这是生的什么气?”温以瑾把奏折叠好,放在桌上。
殷玄夜:“孤——”
他顿了一下,让宫女们都出去。
殿内下人迅速退了出去,不忘关上了门。
殷玄夜让温以瑾自己看看那折子,他便打开一看,上头是一名官员说,殷玄夜该充实后宫,说起了选秀之事。
“孤才回来多久,便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往孤身边安插人,这安的什么心!”殷玄夜说。
“陛下不想?”温以瑾把折子放在他手边,“此倒也可做一种维持朝廷官员间平衡的方法。”
殷玄夜顿了一下,冷哼一声,“孤还要靠女人不成?”
“臣别无他意。”
“摄政王,你这又是安的什么心?”
“自是为陛下好的心。”温以瑾说,“臣只是随口一提,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孤若是放了呢?”殷玄夜反问他,语气听不出好坏。
这话还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温以瑾顿了一顿,在这种时候,他就能感觉出殷玄夜和从前的差距来,那稚嫩的过往早已被如今深沉所取代。
帝王之心难测,温以瑾道:“臣……”
话还未说出口,嗓子的痒意叫他偏头低咳了几声。
殷玄夜眉头微蹙,“传御医来,给你瞧瞧。”
“无碍。”温以瑾抬手阻止了一下,说,“老毛病了,陛下不必介怀,先前是臣失言了。”
“孤又没有怪你。”殷玄夜说着,视线扫过他因咳嗽而红了些许的脸庞,不自觉的舔了下唇。
这三年,摄政王倒是一点都没变,皮相还是生的那般俊美,丝毫没有被一身病气拖累。
他身上的气焰陡然就消了。
温以瑾:“……”
殷玄夜:“只觉你那话实在是不讨喜,往后别说了。”
“臣记着了。”温以瑾温声应下,心想,大抵是他的话让殷玄夜觉得,他是在说他靠女人,才叫他不高兴了。
“陛下让禄喜叫臣来,所为何事?”
“差点忘了。”殷玄夜拿出一本折子,道,“国舅爷上折子,说你屡次公报私仇,这是怎么回事?”
温以瑾眸子一顿,拿过来一看,折子里的内容都是断章取义,言语间意味深长,带有温以瑾要造反称王的暗示意味,这三年国舅爷那边不算安分,温以瑾断了他不少臂膀,才叫他坐不住了,殷玄夜一回来,就想挑拨离间。
若是殷玄夜对他的疑心重一些,恐怕都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把折子拿到了他面前,直接质问,私底下去查的话,查到的东西,只怕也是微妙。
查之后的质问,和查之前的质问,两者差别很大,后者透着对温以瑾的信任。
殷玄夜的举动兴许是国舅爷那边没有预料到的,就连温以瑾,都有些意外,而意外过后,又不禁一笑。
“你的手怎么了?”殷玄夜顺着温以瑾拿奏折的手看过去,留意到了先前没注意的事。
手?
温以瑾低头一看,见着手背上的几道红痕,“被树枝刮到了。”
殷玄夜皱了皱眉,小声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