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羽楼想起那天下雨时云浅瘦弱的背影。
也罢,若她能做到,他便给她一次机会,她这次若是再不懂事,他不会再对她心慈手软。
卫羽楼应下后,温染回到未央居,刚踏进门槛,手就不受控制地抓在了门扉之上。
纤细的手指掐的泛白,体内的魔毒如同疯长的藤蔓一样要把她的心脏给绞杀。她赶紧从袖中取出贴身的瓷瓶,倒出一颗灵丹吞下,那魔毒才被堪堪压下。
泛白的唇渐渐变得红润,温染直起身子就看到端坐在她床榻上的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黑袍,斜靠墙边,整张脸都被绷带给缠绕住,只有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眸子透过面具无波无澜地看向她。
他从黑袖中露出的双手也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露出来的。
温染冷笑一声,目光只在他身上顿了片刻,便转身离开。
晏慕卿夜以继日的调息,灵力虽然恢复了些许,但是很快又会泄露出去,根本无法在体内留存太长时间。
这是混沌门的封印对他的压制,他得先想办法把这禁制给解了,才能没有阻隔地恢复灵力。
他心浮气躁地睁开眼睫,果然云浅还在睡觉。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懒的修士。
她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地露出纤长的后脖颈,那上面有他打下的梅花印,樱粉的颜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醒目。
晏慕卿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他可以趁她熟睡,抽出她的魂魄,这样他便再也不用屈辱地受她言灵的控制。
指尖还未触碰到梅花印,就听她道,“你现在还杀不了我。”
晏慕卿的手一僵,云浅缓缓起身,对上他的眼睛,不怀好意道,“尽管我现在不过是金丹,但你杀不了我。”
她好像真的找到了随时可以激怒这个狐狸的方法,他脸色果然阴沉下来,漂亮的剑眉锁着,似乎恨不得把她夹死。
她严重怀疑当年他被人关起来,最致命的原因便是他这人想法实在太好猜了,情绪全部摆在脸上。
不过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天,她似乎从来没见他高兴过,要么被她激怒,要么冷眼看她。
可他开不开心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让他一直怀抱着对她的杀意就够了。
云浅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卑鄙,毕竟她可是一直承受着随时都会被大魔头杀死灵体的风险。
她很惨的。
云浅的话时刻提醒着他,他现在连她这个金丹境界的修士都杀不了,这无疑是种耻辱,当年金丹境界的修士他连余光都不会去看,连杀都懒得杀。
其实晏慕卿很是奇怪,明明在混沌门的时候他通过契印探测她的修为还是筑基,怎么短短几日便是金丹了?
可要他重新通过契印从她身上寻找答案,他不乐意,这样行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第二次。等他完全恢复实力,用神识探她便好,契印这种耻辱的东西他断不会再用。
云浅其实早就醒了,她发现自那次之后睡觉都没有涨过运气值,这几天睡觉睡得她头都晕了。
她忽地想起老板布置的十万字快穿虐文女主的虐后感她还没写。
本来打算回到天界再补的,没想到这最后一个世界没法钻漏洞,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如提前写了得了。
云浅来到桌案前,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了原主记录法阵图形的小册子,上面只用了几页,后面全是空白。
她磨了墨,用毛笔粘了墨水,开始书写,真奇怪,明明她没用过毛笔,为何她写出的字像是有肌肉记忆一般如此工整?难道是因为继承原主记忆的缘故?
晏慕卿不知道云浅又在搞什么鬼东西,但他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云浅不用猜就知道晏慕卿又躺到了她的床榻上,此人一见她离开床必定会占领她的床,丝毫不懂什么叫礼节,他只顾自己舒服。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跟一只狐狸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晏慕卿似乎有一种弄乱一切的魔力,所到之处如残风过境,她的被褥被卷的如同裹脚布一样,美人榻上的毯子也不翼而飞。
他把其他东西都弄的混乱,自己却人模狗样的,头发丝都没有打结。
她下了言灵让他把一切都恢复原样,可他完全不会,打碎了好几个花瓶。
云浅瞪着他,“你活了一千多年,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
晏慕卿脸色不虞,“我没有固定的居所,更不用打扫。”
云浅见他臭着脸,知道他是不喜她用言灵来命令他,可他自己造的残局不自己收拾,难道还等着她来收拾吗?他又不是她养的二哈。想到二哈,她突然想到两个字“驯服”,难道狐狸也需要驯服吗?
可他是妖怪,有自己的思想,为何她和他沟通比和二哈沟通还痛苦?
“那你以前都住哪?”
“客栈。”
“你住客栈不会被认出来吗?”他的仇人应该很多吧?
“不会,仇人见到的是另一幅面容。”
云浅上下打量着晏慕卿,坦诚道,“你看起来不像是每天都能花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