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辰贵妃走到赵亥身旁去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一抹人影。
她抿了抿朱红的唇瓣,却是欲言又止。
赵亥看出了她有话要说,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而后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朕不怪你。」
辰贵妃说道:「陛下,您若是真的去了那玉门关的话,恐怕要提防那巨鹿郡的党颖王。」
「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不可请求他出兵来助。」
赵亥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噌地一下就喷出来了。
党颖王?
辰贵妃怎么会让自己小心这个人?
要知道,在这个平行的大秦的时代,这个党颖王,就是赵亥的亲弟弟。
辰贵妃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辰贵妃见到赵亥的样子,当场也是跪了下来。
「陛下,臣妾死罪。」
「但是,臣妾只是关心陛下,才这样提醒陛下的。」
赵亥深呼吸一口气,注视面前的辰贵妃许久,看着她因为害怕而抖动的双肩,还有那苍白的俏脸,也是心生不忍。
「好了,你起来吧。」赵亥叹息一声。
赵亥相信,辰贵妃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明白,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能做。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和手段,能够跟赵亥抗衡了。
如果还抱着什么想要复仇的心思,那么她跟她剩下的两个儿子也会一起跟着陪葬。
赵亥问道:「朕知道,你是个性子沉稳的人,也不会乱说话。」
「为何突然跟朕提起党颖王?」
辰贵妃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眼角一些疲惫,让她在此时有一种完美妻子的气质。
「陛下,臣妾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臣妾只不过是后宫一愚妇罢了。」
「你有什么,尽管说来,朕不怪罪你。」赵亥示意她尽管说,放宽心。
辰贵妃沉默了良久,还是决定开口,「陛下,当年夺嫡大事,仅次于大公子扶苏的人,就是那党颖王殿下。」
「还好陛下最后顺应天命,获得了皇位。」
「而那党颖王,也仅仅只差一线,就差点威胁到了陛下。」
「也许,党颖王殿下,心有不甘,还请陛下万分小心才是。」
赵亥点点头,「你说的,也并非无道理。」
「但是,毕竟,他是朕的亲兄弟。」
「应该也不至于,辰贵妃,你不必担心那么多。」
辰贵妃抿了抿嘴,有些忐忑地说道:「陛下,请恕臣妾直言,就算是亲兄弟,且又如何?」
「陛下,您是生在天子之家,并非是寻常人家。」
「寻常兄弟,也还有所谓争田夺产,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之事,何况于陛下乃一国之君,富有天下乎?」
「那一块,也算是党颖王的地盘。」
她并没有把话直接讲完,而是换了个方向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十王。」
赵亥点点头,「朕自然记得。」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能有勇气提起那血淋淋的事实。「十王,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赵亥问道。
「他说,如果不是巨鹿郡的王爷,不肯甘于附庸,也是有同样的野心,他恐怕也要把党颖王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下。」.
「到时候,在党颖王的帮助之下,他也不愁大业不成,只可惜,最终也没有能够成功。」
「此事绝密,他也只跟我一人提起过而已,还请陛下斟酌。」
赵亥闻言,面色一滞,捏着杯子的手,忽然青筋暴起。
他双眼之中,放射出犀利的光芒。
这些话,一般人可不敢开口讲。
辰贵妃既然敢说出口,一则是表明她对自己绝对的忠心,二就是想要让赵亥真的避开这样的风险。
「你也想称帝,他也想称帝,人人都想要来做这个皇帝,简直是可笑,简直是放肆!」
「朕还好好地活着呢,为什么都要把朕当成死人?」赵亥的脸色,转而冷漠的令人发颤。
跟十王也有同样的雄心,党颖王,你好大的胆!
现在赵亥想想,那一次在天心庙里差点身死道消,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自己那一次真的出事了,那么大秦后续就没有国君,实力强劲,交友广泛的党颖王,必然会野心勃勃地挺进咸阳。
到时候,兄终弟及,名正言顺,又有谁能够抵挡他?
赵亥久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实在是感到太过心累了。
永远都杀不完的仇敌,永远都灭不尽的反贼。
就连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也来谋夺自己的位置,这就是所谓的皇权吗?
辰贵妃,自然也是能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她便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隔了一阵,她才说道:「陛下,臣妾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但是,陛下您多提防他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还请陛下您,不要往心里面去。」
赵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