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二岁放飞的孔明灯上,到底写了什么心愿?”
见她歪着脑袋,眼底都是好奇,元容不禁失笑。他没拒绝,只是靠近她患有耳疾的左耳,薄唇微翕。
声音很轻,很淡,却能感觉到他启唇时,那喷洒在耳畔的温热呼吸。
他用手掌挡住了弹幕读者的视线,连唇形都没让人看到。
“你耍赖?”顾休休挑起眉来,突然停住脚步,将唇瓣靠近他的左耳:“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的左耳能听见了。”
她刻意拉长语调,浅瞳盯着他俊美的面容,见他神色微滞,咯咯笑出了颊边的梨涡。
元容似是不解:“……听见了?”
顾休休将手从他掌心抽开,笑着向他身后跑去:“转身——”
元容转了过去。
海浪拍打着潮湿的岩石,黎明破晓前的黑夜,被一盏盏放飞的孔明灯映得通明。
那星星点点的红,似璀璨的火光,又似万家灯火。有人站在孔明灯下朝他挥手,有刘廷尉和虞歌,有顾月和津渡,有顾怀瑾和风禾郡主,有顾怀瑜和朱玉……还有虎头山的二当家、铁牛和山子。
他们站在篝火旁,笑着,喊着:“生辰快乐——”
越来越多的孔明灯缓缓升起,元容仰着头看去,如繁星般灿灿生辉的灯火,倒坠在他漆黑的眸中。
生辰,原来今天是他的生辰。
海风吹过脸颊,她和风一起撞进了他怀里,好似有什么填满了他的心,那样充实,再不是彷徨和迷茫。
顾休休勾住他的颈,望着他泛红的眼眸,轻声问:“长卿,你找到你存在的意义了吗?”
这是元容十二岁写在孔明灯上的心愿。
他想知道,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找到了。”元容扬起唇,嗓音那样轻:“是为了与你相遇。”
她弯起了眸,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许是因为来人太多,他到底是没好意思按住她亲,只是回敬了一口,在她耳边低低道:“耳疾好了?”
顾休休点头:“来之前,虞歌夫人就帮我治好了。”她拉着他跑到篝火前,拾起地上的竹篾和白纸:“你今年的心愿,想好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廷尉便凑了过来:“长卿啊。”
元容:“嗯?”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重新定义一下了。”刘廷尉拍了拍他的肩,思索一阵:“要不然我们各论各的,以后你是我哥,我是你……”
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刘廷尉便被一脚踹翻了过去。他仰着头栽在沙地里,哀嚎道:“我扎孔明灯扎的手指头都流血了,你还踹我——”
元容没理他,他坐在沙堆上,靠着顾休休,修长的指灵活地编织着竹篾:“今年的心愿是跟你在一起。”
“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话未说完,她双耳倏忽作响,似是耳膜穿孔般,刺痛难耐。
顾休休蹙起眉,只觉得这种感觉很是熟悉。她甩了甩头,下意识伸手去按压耳廓,那疼痛难耐之感,只刹那便消失了。
元容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竹篾:“豆儿,你怎么了?”
她唇瓣微微翕动,望着悬浮在半空中,那伴随她个多月的弹幕渐渐在眼前变淡,消散。
“顾佳茴……”
顾佳茴死了。
当最后一条弹幕从眼前消散,她伸出手去,在空中虚虚抓了一下,低喃道:“故事结束了。”
“没有结束……”元容握住了她的手,将扎好的孔明灯放在她面前:“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顾休休倚在他肩上,望着昼夜交替的天际,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说,为什么话本子的故事结尾,都是以他们幸福的在一起作为结局?”
“有一天,他们会老去,会死去。而时间定格在这里的那一刻,便是他们一生中爱意最浓郁的时候。”
元容说着,将蘸了墨的毛笔递给了她:“孔明灯有两面,你写一个心愿,我写一个心愿。”
顾休休接过毛笔,在孔明灯上写下一行小字。他侧过身想看,却被她捂住:“等你写好了,我们一起看。”
他笑着应允,挥笔在孔明灯的另一面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两人起身,仰头望着那盏孔明灯缓缓上升,璀璨的光在脸上跃动着,映出孔明灯两侧的心愿。
她写,我希望我们有来世。
他写,我希望来世有你。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