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无聊瞎写的,给我……”
她伸手夺,南宫尘后退,她一头撞在他胸口。
“女主是什么?”他后退的脚步停下,低头看着她头顶那颗小小的发旋。
桃桃从他胸口抬起头:“就是故事的女主人。”
“为何没有男主人?”他问,“是还没定?”
慧觉走了,桃桃没人说话,总是无聊,只是想写点东西解闷,谁知道他却这样一本正经地问起来。
桃桃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正在桃桃笃定南宫尘今天要笑死她时,他将手里的纸放回桌上。
他拿起笔,蘸着墨汁,在“小怪物”三个字后加上了“男主”两个字。
和桃桃狗爬式的字体相比,他的字行云流水,像他这张面孔一样好看。
字写完,他还学桃桃在前后分别加了括号。
“现在有了。”他说。
桃桃一刹那脸红了:“我说过,我生前有爱人。”
“那是生前的事。”他淡淡道,“我不在乎。”
厚重的积雪云遮蔽了整片荒原,天地间只有东极扶摇木下篝火的光亮。
火焰灼烧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这静寂雪夜的小屋中清晰入耳。
桃桃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身旁南宫尘的气息却在一刹那变了,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桃桃愣住,心想不就是拒绝了你吗,这是要杀我?
荒唐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持续了短短几个呼吸,她看见南宫尘白袍一抖,罩住了她的身体。
她被他抱在怀里,察觉到磅礴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直射向门口。
她踮起脚,视线从他衣袍中得到解脱,只见数千道带着浓郁邪气的黑雾笼住了小屋的门口。
小屋附近有南宫尘和慧觉布下的结界,按理说邪祟不该找到这里才对。
桃桃定睛一看,发现并不是邪祟闯入,那些黑雾的来源是门口那株被她点了花粉正开满繁花的桃树。
此时,满树繁花的淡粉褪去,转为深黑的邪气之色。
娇弱的花朵也消失不见,每一朵花都被长着长舌的妖头取代,密密麻麻,足有上千只。
桃桃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情形。
神圣净化之力从南宫尘指尖流泻,化为上千道丝缕,抵住了朝两人而来的妖头。
妖头触碰到那雪白的灵力,连带着四周的邪气,一同消散于空气。
桃桃跑出屋子。
桃树已死,干皱的枝干摇曳在冬夜的风雪里。
远处山上的桃花也全部凋谢,蛮荒狱又恢复了往日的荒凉。
“花粉有问题。”桃桃想到在集市上的情形,后背泛起凉意,“那天从花粉商人处拿走花粉的凡人数不胜数,如果说花粉点树会化为妖魔,现在那些凡人岂不是也要遭殃了?”
她望向远处天空,于四面八方处,邪气弥漫。
桃桃朝距离最近的邪气赶去,那是一处流放犯居住的村落。
曾经她和慧觉去逛集市时路过歇脚,村里人给了慧觉一碗水喝。
几个月前还热闹的村落此时静寂无声。
桃桃和南宫尘走进去,男人、妇人甚至是孩子,全都横七竖八倒在泥土地上。
有的扛着锄头刚从荒原归来,有的正在灶上做饭,锅里还咕嘟着食物,冒着热气。
孩童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是惊恐,透过小孩黝黑的瞳仁,桃桃看到了里面映出的妖头模样。
——和她在桃树上所见的一模一样。
她连续走了几十里,途径几个村子,都是这样的惨状。
凡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全部倒地不起,他们没有死,但也不算活,双目圆瞪,失去了呼吸和意识。
“我和慧觉去村里讨水喝时,村里人说,他们在人间没有犯什么大错,因为地里庄稼收成不好,交不上租,所以被官府作为犯人流放进来,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交换被困在魍魉鬼域的灵师。”
桃桃目光一一落在那些被抽走了魂魄的凡人躯壳上:“仅凭一罐花粉就能拥有这样强大的邪气,一定是大妖。”
少女漂亮的眼眸里是怆然的颜色。
蛮荒狱只是人间一抹缩影,她还未去过人间,不知人间的模样。
但听慧觉说,人间的邪祟不比蛮荒狱少许多。
而人间的凡人却更多,遍地哀鸿,苍茫的大地上只有凄苦之色。
这些年,她见过很多次邪祟追逐凡人从荒原上肆虐而过。
也曾见过在离火石矿上劳作的奴隶为了挖到一小块离火石而坠入矿坑的烈火。
她还见过,被邪祟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凡人倒在荒原上,遍地残肢与鲜血。
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她总有一种想要冲出去解救众生于水火的冲动。
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力量。
她低头看向那双洁白修长的手。
明明觉得它该有移山倒海之力,为什么会没有力量呢?
南宫尘偏头望着少女,她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眼就能看透。
少女轻声呢喃道:“灵师拥有凡人没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