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水,月笼沙,中庭地白树栖鸦。风满溪,霜湿花,虫声新透绿窗纱。
银光渗过帘陇,和着青灯,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冒着一片婆娑的清光。王右丞摘下牌子上半旧的黄纸,见上面写着两行限定任务的字。
第一行墨字:兹除去猪笼草即可,凡多余之事不要做。
第二行字却是用朱笔新写的,是:壬子日,务必达成此任务。吾敬告知同道人,此任务危、危、危!
左眼里,摩柯允谷奇道:“第一行字已然陈旧,墨迹上居然还有一层白花花的霜?”
王右丞沉声说:“这不是霜,第一行字不是手写的,而是拓上去的。原件应是个薄薄的石刻,石刻因为天长日久而有些风化,所刻字的表面并不平慗。是以,拓印时墨汁不能刷的太多,才会显得有些发白。。”
“拓印的?”摩柯允谷讶然,便说:“桑虫老东西有闲子拓印,不如两行字都手写好了,整这出装高雅的幺蛾子作甚?”
王右丞将黄纸捏在面前,右眼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皱着眉说:“桑虫上师的字,我在神宫学堂里见过。她惯写颜体字,其字口丰满、遒劲豪荡,已臻化境。而第二行字,笔致飘逸,有行草之味,学的是郑克柔的字。但落笔稚嫩,收笔过分谨慎,还远不到火候。这黄纸条,竟不是桑虫上师写的。那么第一行字,也不是她拓的。”
“你是说这除猪笼草的任务不是桑虫发布的?谁会闲的蛋疼,发任务替别人除草?别是恶作剧吧,当不了真”,摩柯允谷说。
王右丞摩挲着黄纸,微声说:“这纸也旧了,有些年头了。而第一行字又是拓印的,难道这个除草的任务早就发布了,还被人接了?但这人没有完成,所以他又将这个任务挂起,写了第二行字警示日后接这个任务的人,这除草任务很凶险。”
摩柯允谷今早已在他左眼里出了关,亦看到了明晴的第四篇日志,便说:“又是猪笼草,与被鬼活活吃死的明晴写的一样。”
王右丞点点头,道:“这牌子后还有个熊头的花押,看来此任务与神仙姐姐有关,至少和面具女人一伙人撇不开。”
他又翻了木牌,见熊头亦是新刻的,刻纹上的朱砂与第二行字一样新鲜,遂想了想,狐疑道:“熊头?同道人?”
他忽惊说:“这是神仙姐姐的有缘人写的!我是第十个有缘人,这人应在我之前,跟明晴一样!”
“前九个有缘人不都死了么?!既然有有缘人没死,神仙大姑为何不用他,反而又干等十年,再找你这个现世宝?”摩柯允谷问。
“也许,这人发生了什么...什么怪事,已然不中用了”,王右丞想不出别的词,觉得‘怪事’二字用在神仙姐姐的复活大业上最贴切。
摩柯允谷通晓他在玄英山遇到的事,很后怕地说:“莫说那‘上殿一’,就单说在玄珠山复活的玄烈,他一棒槌不得锤死咱俩。也不说玄烈了,单论正在咱们脚下地洞里的飞鼠,也能轻飘飘二三剑戳你个透心凉。这除草任务既然凶险,咱们又未得神仙大姑的神谕,不如就别接了。若再碰到个把‘上殿’、‘下殿’的高手,想好死都难!100枚北极币现在对你来说,连根毛都算不上,干脆毁约算了。”
王右丞讥笑道:“你平日一惯说自己是大豪侠,如今事到临头,反而畏缩成了缩头王八。原来你不过是个嘴上的豪强,牙上的大侠。”
摩柯允谷一听就怒了,公鸭嗓地大叫:“老子上山能擒虎,下海能捉龙,怕个甚!”
“用纸和笔,用一条舌头来擒虎杀龙么?哈哈哈!”王右丞打趣道。
“放你他喵的连环屁,老子不过是替你担忧。这人是第一个做除草任务的,俨然受了极大的打击,或残废了、或被拔了灵根,无法再继续完成神仙大姑的任务。咱们何必在自身修为不足的情况下,冒然去触这个霉头?!你别忘了,桑虫老家伙那儿可沉睡着‘下殿七’!依我说,你剑气吞噬到上阶再重新接这个任务也不迟。”
王右丞举起黄纸在左眼上,笑着纠正他说:“我们不是第二个接这任务的人,他也不是第一个。你没抓住我说的重点,第一行字是‘拓’上去的。”
摩柯允谷这才反应过来,紧张地说:“你是说这任务是更久远之前发布的?”
“嗯,应该是在任务牌子还是用石刻的时候,有人已将它挂在了赏金任务处。”
“那后来这些做除猪笼草任务的人都死了?他们是不是都是神仙大姑的有缘人?”摩柯允谷忙问道。
王右丞耸耸肩,轻笑说:“这我哪里知道。”
摩柯允谷怒道:“你居然还笑的出来?我瞧你是失恋了,得了失心疯的并发症!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难受地想死罢。”
此时,剑道场的门被一阵风慢悠悠地吹开,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王右丞!”
声音好生,王右丞便问:“谁呀?”
门外沉寂寂的,过了一小会,才又人在喊:“王右丞!”
王右丞莫名其妙,推门走了出去,立即唬在了走廊上。
狭窄阴暗的过道中,竟多了一面灰黑色的墙,将整个走廊堵地死死的。
“怎么凭空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