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本就不把敕勒人当人看的黑武士兵,一路上不停的摧残毒打。
已经习惯了这种虐待的敕勒人,一开始还没有表现出什么。
直到,他们已经两天连夜没有休息的情况下,把物资送到了黑武大营,却不允许得到休息的时间。
他们被逼迫着去组装器械,去为前边的军队运送物资。
因为坚持不住而倒下去的人,黑武人上去就会拳打脚踢,用皮鞭狠狠抽打。
布勒格狄带着部族往前推动大车的时候,他身前的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因为体力不支倒地。
两名黑武士兵冲过来,朝着那少年就是一阵皮鞭抽打,打的人皮开肉绽。
那少年已经没了气息,那两个黑武人还没有停下来。
布勒格狄暴怒,实在忍不住冲了上去,扑在那少年尸体上,结果惹怒了黑武人。
布勒格狄被抓了起来,用铁链穿过肩膀挂在木架上示众,为了震慑敕勒人,黑武人每天给布勒格狄一些水和残羹剩饭,只是勉强让他活着。
为的是让那些敕勒人一直都能看到,他们如果不听话,他们就会和他们的部族首领一样下场。
黑武人都没有想到,因为他们对布勒格狄的惩罚,这次让敕勒人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他们决定营救首领。
可是在拥有百万人的黑武大军之中,如何才能把首领营救出来?
于是,敕勒族的那些长老们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之后,决定冒险。
他们破坏了楼车,因为他们有足够多的机会,本来在战场上推动楼车向前去送死的,也是他们敕勒人。
他们恨透了黑武人,既然要报复,那就索性报复的彻底一些。
长老们经过商议,他们觉得,需要一部分人成为死士,那就是破坏楼车的人,楼车是他们打造组装的,他们最熟悉不过。
楼
车坍塌,必然会引起黑武大军的注意,然后其他留在辎重营里的敕勒人,抢夺战马,烧毁粮草,营救他们的首领。
那些推着楼车向前的敕勒人,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局。
可是在这样数百年来积累下的仇恨作用下,他们无惧死亡。
敕勒人长期以来都是黑武军队的奴隶,他们非但要做苦力,还要为黑武人驯马。
当年蒙帝国的铁骑横扫天下,让黑武人看到了骑兵的威力。
当初那些没能逃出黑武的敕勒人,之所以没有被全灭,就是因为黑武人需要留下他们来养马。
此时,在那些长老们的带领下,敕勒人率先在辎重营的马场发起了反抗。
留守在后边营地的黑武军队,人数本来就远少于敕勒人,敕勒人骨子里又有一种凶狠,所以一动手,很快就攻占了马场。
他们夺取了守军的兵器和战马,用他们祖先冲锋的方式,迅速的冲进了辎重营。
救下来布勒格狄之后,为了阻挡黑武人的追兵,他们一路放火。
很快,保障着百万黑武大军物资供给的辎重营就被一片火海吞噬。
数万名敕勒人抢走了几乎所有的战马,从一侧杀出去,然后迅速的撤离。
他们依然像是天生的骑士,手里有了刀,坐骑有了马,他们就是一支来去如飞的铁骑。
冲出辎重营后,这数万骑兵就扬长而去,也许他们此时此刻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就想逃离地狱。
在听完了汇报之后,业夫烈的心都好像要被气炸了一样。
他完全不知道敕勒族首领被如此对待的事,以他的领兵能力,以他的行事风格,以他的思维缜密,绝对不会允许手下人,在大战在即的情况下,对敕勒人首领做出惩罚。
虽然,在他看来,那些低贱的敕勒人也确实就该被敲打。
然而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群蝼蚁,却破坏了黑武人谋划已久的南下大计?
为了攻克宁军镇守的北山关,业夫烈准备了多少?
那楼车,那抛石车,还有配合的打法,都是业夫烈思考许久才想出来的策略。
现在,这一切都被蝼蚁破坏。
一座千里长的坚固河堤,就真的被一个蚁穴毁掉了。
就算是没导致黑武人全面退兵,也需要立刻分派大量的兵力,去筹措粮草物资。
北山关城墙上。
李叱举着千里眼,看到了黑武人营地后边的冲天大火,也看到了有一支骑兵呼啸而去。
再想想之前楼车倒塌的事,大概也就能有些了推测。
“那些逃走的会是什么人?”
夏侯琢自言自语了一句。
李叱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和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黑武人了。”
夏侯琢仔细想了想后说道:“看起来像是奴隶们反叛了,黑武人的军奴,好像历来都是敕勒人。”
李叱缓缓吐出一口气,朝着那群骑兵远去的方向抱了抱拳:“不管是不是敕勒人,也不管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咱们都应该道声谢。”
夏侯琢朝着那边也抱了抱拳。
然后他问:“如果真的是敕勒人,他们可能会在黑武人还来不及把消息送回去的时候,迅速返回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