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砸在地上,泥尘散去,沐白回望夜空,那银翼巨虎忽闪一下疾驰飞过,并没有跟着追来。
余悸未平,“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茅草屋中走出一个银发老妪。
“婆婆救命,有头猛虎追我......”
沐白还是孩子模样,惊魂不定的样子让人见之尤怜。
“嘎嘎......”
金雕扑扇灭了尾羽上的火苗,随即赔笑贴上老妪身前,乖巧磨蹭着,沐白看了都觉得这马屁拍得有点儿过了。
“别怕,你们进来吧。”
老妪让开房门,沐白抹了一把小脸,笑笑进了草屋,一只浑身血红的鸡仔冷不丁一跃跳了起来,扑棱着还没长齐羽毛的双翅,警惕的瞪着金雕。
“嘎嘎!”
金雕也是吓了一跳,可是想到人家还是只小鸡仔,又是进了人家门槛,感觉不好意思,低头羞赧一笑,不料那血红鸡仔倏地一跃而来,朝着金雕的眼珠子就要啄去。
“红舞不得胡闹,他们是客人!”
银发老妪伸手一张,那血红鸡仔跳到老妪手中,低头啄食着老妪的手心。老妪轻轻抚摸,脸上露出慈祥之意。
“红舞姑娘莫怕,小雕很善良的......”
沐白也觉得叫声“姑娘”不一定合适,可是也不能来一句“红舞鸡仔”吧......
“嘎嘎......”
金雕闻言立即耷拉下浑身毛羽,缩头缩脑频作鬼脸逗那血红鸡仔。其实金雕心中十分不愿意,刚刚还要啄瞎俺的眼呢,只不过现在是求人在前,走投无路罢了。
“孩子你为何一人来到银霜林?”
“回禀婆婆,我本就是银霜林边缘部落的族民,部落亲人被人残害,小子不得已流落至此......”
沐白将部落遭遇大概说了出来,说的极为真挚,银发老妪心中柔软,听后也是十分感慨。
“孩子,你们部落的事婆婆不能掺和进去。不过你尽管在这,在婆婆这里谁也欺负不了你!”
银发老妪语气一顿,屋外皎洁圆月都暗了下来。沐白感受不到的是,天地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这两间茅草屋笼罩了起来。屋子外怒风呼啸,兽吼连连,一双双闪着幽冥寒光的眼睛,在漆黑的密林里,盯着这两间茅草屋。
“不过你也不能在这里住下......”
金雕咯噔一愣,脸色随之一变,感情你上一句是说着玩儿啊。
“先过一夜吧。”
银发老妪带着血红鸡仔进到里屋。沐白和金雕当然知道不能跟着进去,然后你看我,我看你,一人一雕紧紧依偎在一起,漫漫凄冷长夜,然后等待着夜的离去。
好在这一夜平安,无凶兽袭扰,那头银翼巨虎也没追来。渐渐地,沐白和金雕一起进入了梦乡。
平日里,沐白都是和金雕分山洞睡的。那金雕睡着后呼噜极响又嘹亮,有时候又像是吹着尖锐悠长的哨子,叫人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它。而这一天经历数次生死逃亡,可谓精疲力尽,沐白也顾不得被那呼噜声糟心了。
清晨,太阳越过远山,将光芒洒在林中,闪烁在草叶露珠上晶莹剔透五彩缤纷。早起的鸟儿喳喳叫,美妙的声音在风中婉转如同俏皮的精灵。
渐渐过了银霜林最美丽的季节,冰雪严寒的冬季即将来临。沐白在此已经过了一个冬季,那时候还没有金雕陪伴,身上的衣衫也甚是淡薄,硬是靠炼丹就着地火取暖和牙齿打颤四肢哆嗦熬了过来。
沐白早早出了草屋,砍来几棵大树,以掌化刀“咔嚓,咔嚓”将巨木劈砍成小段。虽然不咸不淡的被招待了一夜,沐白也不想白白受人家好处,更何况那老妪孤苦伶仃,不给她多准备点木柴,冬天来了冰荒雪地的,被冻死了都没人知道来收尸。
沐白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自小就挨家挨户给人家劈柴担水,深得部落里那些大婶大娘们的喜欢,要不是与铃儿是被公认看好的一对儿,早就被那些婶娘们争了去做上门女婿。
劈砍了一阵子,渐渐感受到热意,汗水也殷殷浸了出来。沐白身上这一身袍子已经是烂了又烂,大小也极不合身,光是脚脖子就露出了老长,挥臂砍柴就听“嘶啦”一声,袖窝里撕开了老长。虽说这里是深山老林,可是也不能裸着啊,将就下还是得穿着,看情况再想办法吧。
劈了整整一垛木柴,堆得比那茅草屋还要高。剩下一根巨木,沐白便将其劈成长条,围着茅草屋四周扎起了篱笆。这木条篱笆即使挡不住荒林凶兽,起码能防止那鸡仔乱跑啊。被凶禽猛兽叼走了不说,就是啄瞎人家的眼珠子也是不好啊。
沐白正干得起劲儿,就听那金雕“嘎嘎”盘旋而至。果然又是操起了老本行,金雕在捕猎抓兽方面极有一套。
“给你劈了柴,扎了篱笆,小雕又抓来几条乌蟒和㟰鹿,也算是报答了一宿之恩吧。”
金雕将乌蟒和㟰鹿放在篱笆院内,踱步昂首打量这大变样的小院,直对沐白点头示赞。
正要离去,“吱呀”一声,银发老妪走出门来。金雕见到老妪手中的血红鸡仔,张口一吐,吐出几条还在蠕动的青虫,“嘎嘎”欢叫几声,示意那血红鸡仔赶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