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亮,杨景筠是被家里的鸡鸣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窗户上结着的冰霜。
原是不想起床,突然想起昨天孙姐说要让她去分钱,杨景筠着急忙慌地起床,晃了晃睡得有些晕眩的身体,连忙套上袜子,穿上棉鞋,跳下床,早饭都顾不上吃就火急火燎的直往柳树村跑。
柳树村距离半坡村有十里路,跟到江城县的距离差不多,这么远,真不想走路,但今天爹娘肯定用着牛车的,她家的牛车是她家最贵的资产了,花了五十八两,爹娘平时宝贝得不得了,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柳树村。
隔得老远都能看见孙姐家被围得水泄不通,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没人串门啊!不少柳树村的村民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村民们连个眼尾都舍不得给她。
杨景筠杨景筠转了转眼珠子,也不在意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作为一个资深混混,除了脸皮厚也没什么缺点了。她一直信奉脸皮厚,吃得香。
“啊……”尖叫声在此起彼伏的传出来。
声音大得吓人,杨景筠吓得停住奔跑的脚步,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她摸着腰,身体紧贴着孙姐家得篱笆墙慢慢走过去,悄悄伸着脑袋往院子里看过去,都没看清全模,吓得立马缩过头来。
跟着从里面传来一阵哭喊求饶的声音,那些姐妹往常十分嚣张的声音变得低声细语,还夹杂着痛哼的抽泣声。
孙姐家全是差役,几个壮硕的差役佩戴着长刀,整齐划一,一人反扣着孙凤几人的手。差役头子走到孙凤面前拍了拍她的脸,“我看你倒是给我打啊!昨天不是挺能打吗?白瞎我大冷天的跑过来逮你们。”
孙姐单名一个凤字,是柳树村有名的地痞流氓,因着杨景筠跟她做了一单生意,就随着姐妹们叫她孙姐。
孙凤脸上还有淤青,应该是刚被打的,一脸愤恨的低着头。因为她无父无母,昨天姐妹们一致商定来她家歇息,没想到一早就被差役逮住了。
昨天耀武扬威的姐妹们此时战战兢兢的,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像是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院子里异常的安静,除了孙凤其余几人,眸光闪烁不定,抬头时,脸上依旧挂满笑容向差役讨饶,几人忙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大人,我们招,我们全招,我们将功赎罪。昨天一起拦路打劫的我们不止这几个人,还有一个姓杨的……”
孙凤皱了皱眉,她最是看重情义,也注重诺言,在打劫之前姐妹们一起发了誓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卖姐妹,结果这几人才被打了几下就全盘托出了,好在杨妹子长了个心眼,没告诉她们她家在哪。
真让人失望,她还以为交到了共患难的朋友,孙凤低沉着嗓音,冷哼一声,“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连姐妹也出卖,是我错看了你们。”
其她几人诺诺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她们还想活着呢,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钱也没得花……
差役头子一拳打在几个小混混肚子上,扬声道,“少废话,等你们到了衙门再慢慢说吧!”这几个阴险小人,真是可恶,不仅打劫人,还出卖朋友。
被打劫的货商恭敬的对差役拱手道,“大人,是还少了一人。”
院子里人太多,杨景筠居然没看到货商也在。
听到这话杨景筠脑子里“嗡”的一声,吓得她一阵颤栗,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不敢再看,这么多差役,她就算力气比一般人大点,肯定也打不过,还是走为上策,连忙往回跑。什么玩意儿,只是见个差役,就把她招出来了。
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福倒是记不得她,有难就把她供出来,屁的好姐妹,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而且她跟着孙姐,还都是那几个混混朋友介绍的,没想到孙姐这么讲义气,被打得鼻青脸肿都不招供她,杨景筠就算再不讲理,也干不出出卖朋友的事。
杨景筠感到苦不堪言,憋着一口气跑出去老远,中途摔了几次,大冷的天,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坠落。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呼带喘,好不容易跑出柳树村,直到跑不动了,只能疾步往小道上走去,往自家方向走。
春节是一年当中最隆重、最热闹的时候,见有差役骑着大马上门,大家都坐不住忙跑出来看热闹。
平时村民们就算有事也是找里长私下解决,不敢报官,几年也见不到官爷。大过年的居然来了好几个。那几匹马在几户人家停了下来,一个差役跳下马,走到一个村民面前问路,那村民恭恭敬敬的指了路。
等杨景筠走到半坡村,正得意着呢。一双丹凤眼上挑看着村里这些盯着她的村民,侧着身子避开这些人,真是无语极了,这是发生什么了吗?有啥好看的。
刘叔就是被问路的那个村民,幸灾乐祸的道,“杨老三,刚刚一些差役来问你家在哪,那些差役大人去你家了,你不回家看看吗?”
杨景筠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道,“去我家才好呢。这样我娘赔了银钱,她们就不会抓我了。”
刘叔真是没话说了,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谁还不了解谁啊。从他嫁到半坡村到现在,里长家的老三一直就是这么个德行。
就里长这么